铁路也淡淡一笑,趁机和缓了语气说:“我也扯远了,我们还是就事论事,说说这次的交流学习吧。老柴你看各中队报上来的这几个人,谁去最合适?”
柴政委觉得铁路的态度今天已经基本明朗了——不参予大队之外的人事纷争,维持大队的内部稳定。柴政委对这个结果大致上还是满意的,所以他又笑回了平时那一团和气的模样:“老铁,你应该也猜到了,西北那边不太平静,这次跨军区的交流学习很可能就是为那边的反恐做准备。如果这样,选上去的人估计迟早要调动,我们想留也留不住。齐桓的结婚报告刚批下来,他要是一走,他爱人怎么办?我当政委这些年,没少遇到军人家庭两地分居最后离婚收场的事。虽说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但作为领导,我们也应该为部下考虑一下他们的个人生活嘛。所以,你看齐桓就……”
柴政委没说下去,只拿起齐桓的那份资料看着铁路。铁路点了点头,赞同说:“有道理,我们还是考虑一下其他人吧。你说谁最合适?”柴政委把齐桓的资料放到一边,笑眯眯地把问题又推回给铁路:“你对队里的情况比较熟,你说呢?”
铁路不想再兜圈子,便直截了当地说:“那就飞刀吧。”
柴政委没有异议,于是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得知那个交流学习的名额给了二队的飞刀,齐桓倒没什么反应。袁朗拍拍齐桓的肩还没开口,齐桓就已经笑着说:“队长,飞刀也是咱们的战友,我挺为他高兴的。”
袁朗看着齐桓坦坦荡荡地笑出了两颗小虎牙,心里那股从上午被铁路单独训话后就一直憋到现在的郁结之气才总算稍稍松了一松,于是便对齐桓开玩笑说:“队里本来是想派你去的,可你就要当新郎官了,这一学习就是好几个月,你媳妇怕是要让大队赔偿她的‘房屋空置费’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哪,咱们大队可真的赔不起。”
旁边的队员们顿时一阵笑,齐桓抬手就给了袁朗一个肘击,两人周围立刻响起了一片加油声、喝彩声。成才本来一直笑着,和队友们一起围观袁朗和齐桓的格斗表演,但看到吴哲不声不响地转身走开,成才连忙挤出人圈跟了上去。
吴哲一直走到队史陈列室才停下脚步。因为刚入队的时候曾经在全基地查岗,所以吴哲有这里的钥匙,这时便开了门进去。陈列室里不仅有队史介绍、奖状锦旗,还有一面墙上挂满了照片。一张张照片里的脸都还年轻朝气,有的甚至还很帅气,但是吴哲和成才都知道照片中的人早已长眠,他们中的有些人甚至埋骨异国他乡,再也回不到自己的土地。
这里本是基地最僻静的一角,更有着那种真正的军人都能感受到的肃穆与悲壮。吴哲和成才静默地肃立着,良久,吴哲才举手向那面墙敬了个礼。成才也敬了礼,然后跟着吴哲走出了队史陈列室。
在陈列室前的树下,吴哲沉默地站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问成才:“你知道我是怎么下决心留在a大队的吗?”
成才摇摇头,吴哲显然也没有期望他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
“评估之后,我向队里要求查岗,基地任何一个角落我都查过。然后我在队史陈列室看了很久,那些图片,那些资料,那些烈士的相片和遗物……我一直都不相信老a是我们特训时看到的那个样子,即使评估时队长说的那些话也没有完全打消我的怀疑。直到那天在陈列室里,我才觉得自己看到了这支部队真正的灵魂。我心算了一下,那些烈士牺牲时的平均年龄还不到26岁……
“所以我也带了薛刚他们去看,不但决定自己留下来,还劝他们也留下。成才,我想我是个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我想尽可能地维护自己的理想,不希望它被一些现实的因素无声无息地磨掉。我以为这里是我实现理想的地方,大家都是战场上能托付后背的战友,我……”
吴哲低下头,无声地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下去。成才想了想,说:“吴哲,你说我们一年能有多少时间出任务?”
吴哲看了成才一眼,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回答道:“这可说不准。大概来说,任务量在20左右吧。”
成才:“20……嗯,就算一年有三个月出任务上战场吧,还有九个月呢?这九个月不是还得过平常日子?既然要过日子,就少不了这种鸡零狗碎的事儿。咱们老a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只要是人就难免有点儿自己的心思,这和上战场又不矛盾。”
吴哲若有所思,一字字慢慢说道:“不要忘记自己是军人,但也不能只是军人,很多战争的胜负其实都是在战场外决定的。”迎着成才微微诧异的目光,吴哲笑了笑:“这话是我去d军的时候,高军长对我说的,我想我现在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
成才也笑了:“明白了就好。你呀,真不懂你这硕士脑子是咋想的,有时候复杂的事你想得特别简单,有时候简单的事又被你弄得特别复杂。”
吴哲笑着耸了耸肩:“平常心平常心……”
两人走过操场的时候,二队的飞刀正被以佟立国为首的一帮二队队员追着冲他们的方向跑来。佟立国边追边笑边嚷嚷:“你明年就要去培训了,今年你无论如何得给我上节目!”飞刀边逃边喊:“别的节目可以,你那个破节目免谈!”
在大家的笑声里,吴哲觉得心里豁然开朗——
于是吴哲对成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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