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的脸又深了一个色调。
陈老——陈简言,就是让神采英拔的临安王闻之色变的那位,在临安王还是三皇子时便担任少傅。先帝驾崩前,将年仅八岁的三皇子托付于他,随之迁至封地,任王傅。初至东平城,陈老肩负重任,不仅要替年幼的临安王处理大大小小的事务,还要继续教导顽劣的段允。
段允可谓是陈老教学史上沉重的一笔,作为先帝最小的儿子——不知老皇帝是否前世欠了太多桃花债,后宫诞下公主数位,皇子却只有仨,二皇子还不幸早夭——因而更得骄纵,愈发顽劣。
自小便表现出了出色的动手能力——拆起东西来迅如疾雷,非凡的活力——跟武师练功时仿佛用不尽的体能,以及天赋异禀的气功——能把陈简言活活气死的功力。
但凡坐下听陈简言讲授古礼之外的课程,段允的尊臀上就好似扎了倒刺。倒不是说段王爷格外热爱古礼一课,而是陈老刚一开口,段允便哈欠连天,不出一炷香的时辰,就能半睁着眼睡过去。陈简言每每被段允气得焦躁上火,失眠脱发,却又无可奈何。
还好后来有了段唯。常言道,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在陈闻言看来,段唯从小就在方方面面表现出了与他爹背道而驰的沉稳与靠谱。虽然如今还未满八岁,段唯的自律已足以让陈老欣慰。上课时从不搞什么小动作,课后认真临帖习字,不仅按时完成,还常常超额超量。
陈简言夸赞起这个宝贝学生,从不吝惜华丽的词藻,最让段允起鸡皮疙瘩的一句是“颇有君子之风”——屁大点的孩子,毛还没长全,能看出什么君子之风!
腹诽归腹诽,能有这么个乖巧省心的儿子,段允其实还是颇为自得的。
与之相反,身为临安王的独子,段唯却操着不少这个年纪不该操的心。
当年,临安王正妃诞下段唯后便撒手人寰。因此,段唯会说的第一个字便是“爹”。段允还为此称呼和陈老争执过一番——陈简言指出,依照古礼,段唯应称段允“父王”。
而争到最后,段允用略带感伤的一句“若是隔了’父王’二字,父子间的情分无论如何也要浅薄几分”使陈老哑口无言,而后随他便了。
虽然段允有当个好爹的志向,但在儿子面前实在少有爹样。段唯常常操心自家老爹总是太过贪玩,担心他又受到陈老斥责,甚至还操心着他在外面会不会把苏越欺负跑。
黑着脸的陈老:“王爷临走前说什么了?”
“爹嘱咐小唯听您的话,按时习贴临字,跟苏武师好好练功。”
“没了?”
“没了。”
其实还有一句“若是陈老问起来,就说爹身体不适,仍需闭门静养,不便见客”,只是眼下没机会说了。
望江楼的一间上房内,段允抱臂斜倚在隔扇上,还在回想方才与江凝的对话。
“好名字。谁给你取的?”
“捡到我的婆婆。”
“她现在人在何处?”
“她……上个月走了。”
“这些日子,你一直像刚才那样过?”
“不是,之前附近的林子里有果子吃……”
内间的帘子掀起,苏越带着沐浴更衣后的江凝走了出来。第一次打劫就碰上两个出手阔绰的救命恩人,江凝还在恍惚之中,一出来又见满桌佳肴,眼神更加迷惑。
“难道您是下凡救人的神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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