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扬地下着,魔界的雪花和人界的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一样的洁白、柔软和冰冷,落在手心里同样会化成一滩没有颜色的水。
别宫周围的树林已经披上了一层白色的衾被,她每天溜达的那条唯一通往城中心的路上,仆人们在来来回回地把雪扫去,保持着它的原貌。
她被软禁在这里已经有半年了,哥哥肯定已经发现她被梵阖软禁的事情,但是神界那边毫无动静,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办法知道神界那边的动静。这些日子梵阖一次也没有来过这边,似乎她已经发挥完所有的作用,再也不需要他投入一丝关注。
“准备马车吧。”她吩咐女仆。
今天她决定真正进这个城市看一看。
马车在两匹黑色的马下慢悠悠地往前开动起来。窗外确实有些冷,麦宜把脖子缩在毛领里,也没有心思开窗欣赏雪景。
有些奇妙的感觉是,她发现似乎无论哪里的地下都有神树,只要她稍稍动念就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它从地底召唤出来。如果说这个世界的底下都是神树的话,那必然是不可能的,它更像是存在于另外一个空间中,只是空间与地底有了重合。虽然一直说神树是神界的基石,但是感觉其实更像神树是整个世界的基石。
马车一直慢慢走着,过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听见了一些魔族的语言,麦宜知道应该到了郊外的居住区。一直呆在马车里的感觉有些奇妙,听着马车外的声音,有些像在人界赶路。
人界……她忍不住又想起那堆积了整个城门的腐尸,心口有些压抑。
马蹄终于踏上了街道,居民们的言语声更大了一些。麦宜纳尔没有仔细去听,也能听到几句话,都是和那些秘境魔药、武器有关的东西。魔族的人对实力的追求已经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没有先天种族优势的魔族都在用尽一切方法来提升自己。更高级的护甲、武器或者是锻体的魔药,提升身体魔容量和精神力的秘籍,这些都是在魔族泛滥的特产。
麦宜偶尔会想,这样的信仰是否让太多底层魔族的精神生活过于空虚。但是她也能理解,如果不追求力量,等待这些不思上进的弱者的下场,就是被强者踩在脚底奴役。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其实都是兰斯,或者说梵阖。
“停车。”她对外面的男仆说。
车门被打开,扑面而来的冷气让她把双手往大氅里缩了缩,麦宜哈出一口白雾,拒绝了男仆伸出的手,自己下了梯子。
这里似乎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巷,这里的魔族也很普通,不算弱也不算强,每个魔族的眼中都跳动着蓬勃的野心,总的来说过得还算体面。
甫一下车,周围那些带着侵略性的目光就或直接或晦暗地聚焦在了她的身上。上下打量,身子娇小柔软的麦宜纳尔看上去显然只是朵强者养着的娇花。这让一些魔族有些蠢蠢欲动,但最后还是选择先远远观察,毕竟谁也不知道她身后站着的人究竟有多强。
然而这一趟,不只是他们观察麦宜,麦宜也在观察他们。
砖石砌就的地面还算干净,没有看见太多的雪堆,显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清理地面。这里的居民都没有穿保暖一些的服装,有的人甚至只穿了短打,看他们脸上自然,身体活动也没有一点僵硬,显然都是体质较好的魔族。
对上她的目光,有的魔族男人会阴桀地笑起来,或者吹起口哨,目光侵略。如果是以前碰到这类人,她大概会对这种眼神十分反感,可惜她一直在温室里生活,从来没有体验过被吃围。而现在,她遇见了这种人,内心却毫无波澜了。目光只是目光,yù_wàng只是yù_wàng。
麦宜收回眼睛,顺着街道走着,看向前方的天空。现在还是白天,灰蒙蒙的天空又罩着一层淡红,压抑中再加了一层压抑。魔界实在不是一个适宜生命居住的地方,这充满暗示的天空色彩、紧张的生活环境和庞大的压力下,生命的恶意被迫得到最大的释放。残酷的生存法则让魔族的生命像野草一样被不停地收割,大街小巷的偏僻角落里强迫性.爱后的副产品又在为这个庞大的种族补充生命力。
走过三个小路口,她已经听到了从七处地方传来的痛苦呻.吟和许多的粗重的喘息。弱者总是变成强者的发泄品,不论男女。
前方有两名魔族忽然站在了大街上开始决斗,隔离线被拉满了整条路,挡住了她前进的方向。麦宜今天穿着大氅,不好张开翅膀,只能安静地站在人群的角落观看这场野蛮的决斗。
与灰地的决斗完全不一样,魔界的决斗是可以用尽一切阴私暗算杀死对方的。与其说是决斗,不如说是不允许他人插手的敌人之间的战斗。
听旁边的人说,这场决斗是老子和儿子的对决,很多年前,被挑战的那位魔族和别的魔族轮了另一个主角的母亲,然后有了这个魔族青年。就在前些天,这个魔族又带着他的狐朋狗友出门,与青年的母亲有了冲突,直接打死了青年的母亲,才有现在这场决斗。
麦宜纳尔看着那个青年带着强烈杀意的双眼,知道他也不是真的就那么爱他的生母,更多可能只是想找个缘由挑战他那个给了他血统的强大的生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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