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的我,刚刚可能脑子一热,马上就打电话去问小花能不能帮我这个忙,小花知道我在那边的遭遇,根本不同意我的一些提议,不摔电话就不错了,也许还会出一些小手段断掉我的后续行动。
胖子的话根本是引着我去碰钉子,莫非胖子和小花也通过气了?他们两个人先稳住我,打一个时间差,等封山季结束我回到西藏去,是不是又什么都找不到了?
这些想法都是一闪而过,我嘴上还是接着道:“——如果我现在找他,他有时差,后天熬个夜问问。”
胖子啧了一声道:“你刚才想到什么了?你以前跟我说话不藏着掖着的啊,怎么回来就他娘的学得这么坏了。”
我心道要不是你丫把小哥给你留消息的事情瞒着,我早就去墨脱了,还至于落到现在的地步吗?
“现在也没电话能直接找着人,他现在排场大了……我回去南宁就安排。你不是说你会酿甜酒了,打了那么多白条,先拿这个抵抵。”
胖子一听就道:“喝酒好,咱们哥俩来这地方也算故地重游,你就别绷着了,看多了我真慎得慌。”
我随口答应着,更加确信了胖子没有真心打算帮我,他肯定就想让我回家老实呆着,哪怕用骗的也行。
这种感觉我很不喜欢,我从前是一个特别简单的人,朋友就是朋友,兄弟就是兄弟,朋友兄弟说什么都是真的,不是朋友的那你滚蛋我不听我不听——现在好了,我无条件信任的人说的话竟然也没几句是真的(仔细一想三叔和爷爷说的也没几句真的,看来我识别真假的水平一直就不及格),那些坑的我差点没命的家伙反而说的都是实话。
简直越想越惨,胖子拿着闷油瓶留的线索,他憋了五年愣是一个字都没提;在四姑娘山上我被蛇咬的时候晕了一天而不是几分钟,小花一声不吭瞒了我六年;还有我一直不作表态的奶奶和二叔,莫名其妙辈分比我大的狗……太多事了。
闷油瓶呢?他跟我说的话又有多少是真的?
我以前觉得起码他没有骗人的动机,现在我明白可能没那么简单。如果我的介入属于他要做的事情的未知量,他完全有可能瞒着我,或者以他的水平,干脆是提前把“我”介入的可能性都处理掉了。
有时候对一个人说谎,是为了保护他。也许这句话,闷油瓶并不是指解连环和三叔对我。
这么一说,他现在留给我的线索,很有可能是故意把我导向把自己绕死的结局。
我感到头晕,缺觉的后遗症又显现出来,我感到一股比之前更强烈的无力感。
一开始就是死局。
我完全按照闷油瓶留的线索做,是不会有性命之虞,最多把自己困死,然后无奈放弃;如果我不按照闷油瓶的线索做,我就连介入的资格都没有,我三叔留的后手和我身边的人,会竭尽全力让我回归成一个普通人,哪怕是付出很可怕的牺牲。
可惜这些牺牲我现在都不想要了,我想要自己主动去掌握一些东西,我不想再承受任何被动的失去了。
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之下,在巴乃最后一天,我放松了神经,和胖子喝了一顿酒。这次是真喝的昏天地暗,最后直喝的两个人都爬不起来,才把胖子那些存货都报销掉。勉强算是胖子还了我一小部分债。
胖子何等聪明的人,他当然也发现我心里有芥蒂,可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所以黄汤灌到最后变得特别奇怪,气氛意外的沉默。
他那样子有点让我回忆起云彩刚死那时候,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
我把自己继续纠缠进去,胖子其实也就被搭进去了,跟当年潘子一样。我这是一种很自私的做法,但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自酿酒的后劲非常大,看月亮都发毛,舌头也大的不利索,我道:“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不管怎么说,谢了。之后我会自己处理,你就在这安心过日子,下地的活能不接就不接,越南这边的明器市场咱们从来不当真……”
“别讲那些没用的,有屁就放。”胖子正在地上躺着,挠挠肚皮,“你小子不信我。”
我刚想辩解,胖子举起手点了点我,道:“算了,你也不用说什么了。我还是从前那句话,这事既然你想继续,那我就算是一万个不乐意,也陪你浑水趟到底,如果有什么地方你非去不可,老子一定得掺一脚。幸好北京的宝贝没有全丢掉,以后收一收还能替你出点力。”
我还没来得及感动先觉得奇怪了,胖子在北京的铺子早就没了,哪还有什么宝贝?
胖子就怒道说你不懂,有些东西不是挂着你的名才是你的,然后不愿意跟我多讲了,说再讲准得揍我顿狠的。
第二天晚上我动身离开,到南宁市里后几乎没有做任何停留,也没有通知小花和王盟,只联系了几个在北方跑业务的伙计。胖子说的话也提醒了我,找真正的“熟人”恐怕事情会更难。
想到被假吴邪冒领的快递,和黑眼镜曾经带给我又失效了的口信,我对王盟都无法放心了。在我去张家古楼的那段时间,王盟完全没跟我详细说过和黑眼镜有过怎样的接触,如果他不是真被吓傻了,就是也有点问题——起码是个被人利用的角色。
这几股奇势力渗入的太多,甚至还混杂了海外的人员,我一旦离开绝对空白的场地,处处都可能是陷阱,还不如去找些边缘人物来用,就算是别人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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