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很是聪颖,更难得是,小小年纪便能沉下心来。”
“她与世子们年岁不同,倒麻烦你单独给她授课。”
赵仲麒虽与这些男孩儿们一同听课,但年纪不同,先生总要给她讲些她能听明白的。
先生立即惶恐道:“臣不敢,为郡主授课,是臣之本分,更是大福分。”说罢,他又道,“不瞒陛下说,郡主真是臣这十多年来,见过的最聪颖的孩子。”
赵琮笑:“从前你的父亲也曾这般说过朕。”笑完,赵琮才又收起笑容,“只不过,他是悄悄与朕说的。”
先生再一凛:“陛下,臣不敢胡言,郡主的确资质过人。”
赵琮也信他没骗自己,小十一也说赵仲麒聪明,就连他自己也知道。他又看了眼资善堂的方向,再道:“你的父亲是个聪明人,你呢?”
先生眨了几下眼睛,拱手:“臣知道本分。”
赵琮赞赏地“嗯”了声,才又笑道:“朕将郡主先带走了,今日就到这儿。”
“是。”
赵琮也不过去,他不想叫小萝卜头们知道他曾来过。只叫福禄去将赵仲麒抱出来,带着她回福宁殿。路上,赵琮心想,自己身子骨再不好,少说也能再活十多年。赵仲麒还小,就先观察着,也能慢慢教。
只是有赵宗宁的例子在先,他再不能把赵仲麒养成她娘那样。
赵宗宁有他护着,外甥女再没有。
赵仲麒牵着赵琮的手,倒是高兴得很,他们经过坤宁殿时,小姑娘将嘴巴一撅,低头不说话。赵琮看着就知道,心里其实还是记着呢。
他也苦笑,倒也的确是有缘哪。
而赵宗宁与钱月默这么跑路,一跑就是大半年。先不论赵琮是如何担忧,她们仨倒是都逍遥得很。她们带足了金银,澈夏本就有功夫在身,是原先的安定郡王仔细为女儿挑选的女使。赵宗宁也有些三脚猫的功夫,尤其那手鞭子耍得格外出神入化,倒不怕遇到歹人。
她们早就买好了船,一路上都是走水路,便宜得很。
也是运道好,她们也的确没遇上什么歹人,有金银傍身,吃好喝好,这一路自然痛快。钱月默也从未出过远门,原本心中郁郁,且担忧。但从船中看遍了不同的风与雨、山与河,还有岸边的熙攘人群,这心境自然也就开阔起来。
三人最先还都带着跑路心理,赶路也赶得急。到了后来,倒真是沉醉其中。找她们的人还当她们要抓紧跑,哪里想到她们反倒慢悠悠起来,一再错开。
赵琮也算是了解自家妹妹,猜到她怕是要去西南,早就派人传信给张廷初,叫他盯着。张廷初倒也负责,亲自带上人沿着宜州往北找这位公主。等到宫中的人与张廷初在途中会合,他们还是没能找着赵宗宁。
此时已是这一年的九月末,张廷初也不能再在外耽搁,他得回家置办迎娶赵叔安等事宜。
眼看天就要凉,赵宗宁还是找不到,赵琮差点没急上火。赵宗宁与澈夏再有本事,三个女孩子在外,叫人如何不担心?更何况,她们那点本事,若真是遇上恶人,值什么用?
他本就急得将要上火,说好这几日回来的赵十一也未回来,他就更气且急。
这几个月来,赵十一常往返于辽与宋之间,耶律钦已登基为帝。待到今年冬至大朝会时,耶律钦将会亲自来东京,与宋签新的协议。耶律钦虽已为帝,背后做主的实际还都是赵十一。
耶律钦不防自己这辈子还真能当皇帝,虽算是半个傀儡皇帝,但到底能在高座上坐一遭,他心中倒是很满意的。他原先也惦记着辽国大业,这些年来,劳心费神,人都老了许多。
家中老妻也劝他,已是这个年纪,今朝有酒今朝醉又有何不可。他一想也是,谁知道他哪天就要死呢,好歹如今是穿着龙袍死的。至于与赵十一作对的事,他半点儿不敢。先不说军队实际还是掌握在赵十一的手中,再说辽国与宋在沧州那一战,于宋是没大碍,他们当真元气大伤。
西夏与女真都落到了赵琮手中,赵琮又帮赵十一,他拿什么与赵十一抗衡?但他心中也有好奇,赵十一确定是先帝血脉不假,为何自己不当皇帝,要这般顺着异国皇帝来?
早十年,耶律钦还真能大着胆子拼一把,如今也就得过且过。他想来想去想不通,索性再不想。他面上格外推崇上一任辽帝,也就是耶律延理。辽国人人都道“先帝”已过世,只有他坚称陛下是出海为民寻福去了。最初他还死活不愿登基,是百官跪求了三日,他才登基。
登基后,他还不肯住进耶律延理曾住过的宫殿内,更命无数人为他写歌颂的诗词,总之是给了赵十一大面子。
赵十一得知后,冷笑一声,瞥他一眼。
耶律钦后背立马生出汗,等赵十一走后,他才瘫在椅子上骂了句“这皇帝真他奶奶的不好当”,但再不好当,也得紧紧攥在手里。就说每日坐在上头,看下头的人跪他,他都乐意!
好在,虽遇上大事,都由赵十一定夺,但小事也能由自己做主。这回赵十一去辽国就是有重要的事要处理,顺便叮嘱耶律钦准备冬至大朝会的事宜。原本,最多来回十日,也就回来了。
这都半个月了,人还没见回来。
赵琮上火,嗓子疼,正吃秋梨水,福禄进来道:“陛下,十一郎君来信了!”
赵琮放下瓷盅,朝他伸手,接到信,看了眼,既松了口气,又平白更气。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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