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赔笑道:“小兄弟是个精细人,你看我们哥几个都是老实巴交的山民,世代在此居住,怎敢干那坑人害人的勾当?正经是想求你救人哩。刚才都把话告诉你了,我们受县太爷逼迫,七日内抓不到淫猴就要受重罚,如今离期限只剩四天不到,板子看看已经近身了,到时被打伤打残,如何能进山打猎供家养口?家里老小都会一起饿死。”
赵霁听明白了,插话道:“你们想让我们帮着抓那只大马猴?”
猎户抓紧时机恳求:“这一带的人哪个不晓得玄真派门下个个是行侠仗义的好汉,见着这起不平事还会放手不理么?请二位跟你们的陈掌门说说,求他派人下山捉拿那jiān_shā少女的淫贼,为地方上除一大害。”
赵霁跃跃欲试,但不能擅自做主,再次回望他的小师父。
商荣说:“我们住在山里,不知道城中情形,否则不会任那淫贼逍遥至今,诸位可随我上山禀明师父,他老人家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众猎户听说陈抟肯出马,如同天降救星,忙依约将小猴送给二人。那小猴子极通人性,赵霁抱它时它不避不躲,一头钻进他的衣襟,偎在他怀里,再不肯出来。
赵霁欢天喜地,右手捂住它的小脑袋,替它遮挡风雪,正琢磨该给它起什么名儿,一阵北风刮过,送来几个衙役打扮的男人。
猎户们以为这几人是来监工的,多数唬得落荒而逃,留下的也低头弓背,不敢抬头观望。商荣却认得领头的中年人名叫张清,是县衙的捕头,为人豪爽厚重,对陈抟非常敬慕,逢年过节都要上山拜贺,跟门下弟子早已认熟了的,见着商荣便紧赶几步过来打招呼,自称要去找他师父。
商荣以为他也是来求助的,却又瞥见他身后的差役腰间挂着镣铐铁链,像个拿人的架势,须得仔细问一问。
张清面带焦色:“商少侠今日可曾瞧见你的大师兄慕容延钊?”
听说是冲大师兄来的,商荣越发狐疑:“我们师兄弟不常见面,只知道他这几日进城游玩,是不是沾上什么事了?”
张清顾及玄真派颜面,特意拉住他的手走到远离人群的地方,赵霁也跟了来,见他苦着脸告知:“我今天是奉命去玄真观抓人的,慕容少侠这次怕是要吃人命官司了。”
二人相顾大惊,商荣忙问:“我大师兄怎么了?”
张清说:“昨日城里翠香楼一名姐儿被人jiān_shā,死时手里拽着一块吉祥纹玉佩,上面写着你大师兄的名字,翠香楼的人都说他是凶手,今天拿不到人,县衙就要张告通缉了。”
第23章 山中岁月之寻人
遇害妓女名叫香秀,乃翠香楼花魁,年方十八,色艺双绝,在风月场中八面玲珑,峨眉县的富人都是她的入幕之宾,噩耗传开,那些公子老爷愤愤不平,要求县令严惩凶手。
慕容延钊是最大的凶嫌,因为现场发现的玉佩确系他所有,许多人都曾见过,师兄弟们还知道那是他弱冠之年时父母送他的礼物,并且千里迢迢送去杭州灵隐寺开过光,背面刻有他的名姓,即开光日期,世上找不出第二块。
还有一点,这人案发后失去音讯,此情大异往常,更多了畏罪潜逃的嫌疑。
门下大弟子jiān_shā人命,无疑将重创玄真派声誉,最愤怒的莫过于段化,他将所有弟子召集到一处痛骂,还当着他们的面指责陈抟,说:“教不严师之惰,慕容平日就放浪形骸,行止不端,你明明知道却一直放任自流,如今犯下重罪,累及师门,都是你的过失!”
他是玄真派的老古董,别人总要让他三分,赵霁见陈抟唯唯诺诺自疚忏悔,心下很不以为然,在玄真派,他第一厌恶的是那寡廉鲜耻的韩通,排在韩通后面的就是这位曾太师叔。
这老头儿武功平平,一副腐儒德行,成天督促他们背诵之乎者也,将圣贤文章解读得味如嚼蜡,没什么真才实学,还偏偏好为人师,逮着谁教训谁。赵霁入门不过一年半,耳根子却被他骂痛无数回,因段化脖子上天生长有一个酒杯大小的肉瘤,便偷偷给他起了个“段瘤子”的绰号,私底下都这么称呼他。
这会儿正默默慝怨,身旁的商荣公然出列为陈抟辩护:“太师叔,师父对弟子们向来一视同仁,并没有刻意偏袒谁,大师兄自己不受劝诫,怎怨的了师父?再说案情尚未明了,人是不是大师兄杀的还不确定呢,您现在就认定他是凶手,倘若大师兄是清白的,岂不要莫名含冤了?”
耿介直言换来段化两个大大的耳刮子,老头儿眼似铜铃,声如洪钟,当场给陈抟加了条罪状。
“看看,看看,这也是你惯出来的好徒弟,本门上下就属这小子最不懂礼数,真像…真像…”
陈抟恐段化一时失语漏出口风,忙上前谢罪。
“师侄御下不严,今后定会规正,请师叔息怒。”
厉声喝令商荣跪地认错。
师父下跪,赵霁这个徒弟也只好跟着跪,心情和商荣半斤八两,都烦透那倚老卖老的段化。
当晚,他们在大堂里跪到膝盖发青,半夜腰酸背痛地回到小茅屋,都身冷如冰,心似火炭。
赵霁先发牢骚:“商荣,你以前是不是跟曾太师叔结怨太多?我怎么感觉他在所有门人里面最讨厌你,动不动破口大骂。”
商荣郁闷:“你也看出来啦?我从小就不受他待见,小时候要没师父护着,可能早被他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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