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注视着他的攻势,却连眼神都不曾挪移。那把白鞘金饰的太刀在瞬间也出了鞘,几乎是轻描淡写地那般一挥,便牢牢架住自上斜劈而来的刀。
刀刃相接,江雪的身体不可避免地一震。
纵然由此刃诞生的付丧神已经堕落腐朽,那柄刀却还是旧时的模样,华美纤细,优雅贵重,只是曾拥有的所有风雅绮丽,都转化成了浓重的黑色瘴气。
江雪旋身一抽,退后半步划开刀势。短短瞬息之间,两把刀刃已经交接数次,江雪却始终没法找到对方的破绽。
遇到这个人,他原本就没想着能再回去,很清楚自己不能久战,这下连防卫都不去顾及,直冲冲往前两步,任由下一刀斜砍在自己腰间,用尽所有力气举刀刺向对方的喉间。
对方似乎是在砍中他的瞬间,不知怎的就强行收了刀势,而也正是这一退步的举动叫他躲过了原本要正中喉咙的一刀——那冰凉的太刀直直透穿了他的锁骨。
下一秒,江雪的脸色变成了惨白。
空的——那本就是他的本体,没有谁比他更能感觉到自己的本体所接触到的事物——那是空的骨骸!!
锋利的刀气撕裂了绕在对方颈间的羽织,触目惊心的血肉与白骨直直烙进眼帘。
左侧小半的脖颈已经失却血肉,只有残破的皮肤松垮耷拉在筋骨之上,刀尖刺穿之地连皮肤都不存在,左侧锁骨至肩只剩下森森白骨……电光火石之间脑海中回想起旧时的画面,才明白原本扣在肩头的羽织为何变换样式环绕起了脖颈,大概……是为了要遮掩这样的躯体吧。
江雪不能动作,他握刀的手腕被一只藏在袖中的手死死禁锢住。对方表情没有任何改变,抓着他的手慢慢地将那刺穿锁骨的太刀拔了出来。
太刀离他的脸距离太近,寒冽的刀身因为其主的过分虚弱,已经失却几分光泽,却依然能感觉到那强硬又漠然的气息。
他紧紧抓住江雪地注视着这柄刀,忽然逐渐笑起来:“真想折断它啊……”
而自江雪唇齿间挤出的话,是连自己都不在乎的残酷:“那就……折断吧。”
堕落者的面上那嘲讽的意味更加浓郁,用叹息一般的语气喟叹道:“可我怎么舍得。”
他甚至低下头,笑着亲吻了一下刀身。
“就那么想要杀死我么?”猩红的眼瞳闪烁着,笑得极其诡异,“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好不好?”
“好不好?”又重复了一遍,却连观摩江雪的反应都没兴趣,直接松开了手。
江雪在行动自如的刹那就是后退一步,几乎是拼命一样将本体捅进了对方的胸膛。
那力道是如此巨大,甚至撞得对方向后狠狠摔在地上——他双手紧握刀鞘被带倒,刀尖透穿胸膛,一直刺进地面——然后下一个瞬间,江雪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本来不该有这般情绪化的举动的,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着,连牙齿都在战栗。
白鞘金饰的太刀归了鞘,因为战斗在这一刻已经终结。
那原本持刀的苍白的手扼住了江雪的喉咙,往侧面一掼,两人的位置就这么轻易掉了个个。
鹤丸国永俯视着自己的战利品,然后笑了起来,笑得温柔细腻,笑得缠绵悱恻。
“你的刀啊,为什么总是喜欢刺向敌人的要害呢?”优哉游哉的,笑容之后的恶意连掩饰都不屑,“连对敌人都要怜悯着么?是呢,若是一瞬间便死去的话,就不用再承受更多的痛楚了吧?”
“可你怎么忘了,这里啊,你已经捅过一刀了!!”
衣物为刀风撕扯开,将那内里的模样暴露无遗。曾受过重创的胸口没有任何血肉,只有森森白骨显露出狰狞的模样,堕落腐臭的气息萦绕在骨架上,而雪亮的太刀正刺进肋骨的间隙之中,才会那么轻易便洞穿他的胸膛。
鹤丸把那把刀从自己的胸口抽出来,随意丢在一边,为衣袖掩饰的左手从布料间探出,才能看到,黑色的露指手套包裹的,不是血肉之躯,却也是白骨。
——那胸膛连着左臂,已经化成了白骨。
“为什么要哭呢?”很久以后,他低下头,轻轻吻在江雪的颈侧的伤口之上,“不是你亲手造成的这一切么。”
清甜的血液因为唇的挤压流得更多,属于这个人的味道萦绕在舌尖,叫他几乎难以控制的渴血的yù_wàng,恨不得将这具遍体鳞伤的身躯给撕碎了吞进肚中。
“痛吗?”没有血肉的指骨扣在他腰上,于方才刀刃撕裂的伤口处,他一边温柔笑着,一边面不改色地往下按,指骨穿透坚韧的筋肉,慢慢地把伤口撕扯得更大,滚烫的血水如泉涌般流淌过他的骨掌,他却像是找到什么玩具一般,一点一点撕扯着那些肌理,甚至凑在江雪耳边又笑着低低重复了一遍,“痛吗?”
江雪痛得浑身都在发抖,手掌无力地按着对方的肩,想要阻止那只施虐的手,可是所有的力量像是已经从身躯中消失一般,只能叫他落入任人宰割的境地。
“我啊,活生生看着自己腐败呢,”那个人笑着说,“你知道么,你给的伤口,像是成千上万只蚂蚁的毒液灌注进来,每时每刻,每时每刻……就算是吞噬同类也没法把这伤口治愈……可是,心都烂了,为何还没法把你剐出去?”
冰冷的唇顺着他的耳廓慢慢往下,然后狠狠一口咬住了他的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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