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他演完鸣神那一幕就回房卸妆换了衣服,再次进那个屋子的时候,那位穿着紫底金蝶浴衣的客人正在和桂严肃地你一言我一语对俳句,两人脸上表情严肃地像是在对阵杀敌 ,而坂本那个白痴在旁边啊哈哈啊哈哈地笑着火上浇油。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那位客人沉吟着,声音里笃定这一回假发是接不出来了吧。
假发还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死脑经的,一直俳句俳句的估计就被框在里面了。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银时对着假发做口型,“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样的胜利没有意义。”假发义正词严。
这个死脑经,银时头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壳。
然后那个人转过头来,正对上他的眼睛,银时略略瞟了一眼,然后道:“我这两天伤寒了,坂本少爷和这位客人,对不起,先告退了。”
这就是他们确凿的第一次相会,那时,他们还未相识。
银时拉开和室的门,看到那人的背影在一片云烟的笼罩下,他缓缓的转过头,浴衣上的金色蝴蝶一阵颤动,勾勒出背上伶仃的蝴蝶骨,那人看到他,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十分薄情寡性的笑容,他坐正身体。
银时坐到他的对面,低着头,看着那人的手指摩挲这暗金色的烟枪管。
“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是高杉晋助。”
“您好,我叫坂田银时。”
“你似乎有点紧张,你怕我?”高杉长长地吐了口气,烟雾喷到了银时的面前。
银时皱了皱眉。
当时的歌舞伎町,色有色道。银时虽然不是花魁,但是好歹是格子,身价却高,他自己其实很不愿意这样子供男人赏玩,雌伏在和自己一般的男人身下,但是在歌舞伎町,男人下场最好的也不过和他的老师松阳一样,终于是被胧大人求娶,离开这条花街。在歌舞伎町里的只有两种人,p和女支。女人还好点,趁着年轻可以傍着谁就出去了,男人却难。
银时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和从前的男人不一样,也许,他可以帮助自己,用另一种方式离开。
后来,高杉就成了银时的常客,店里的人都打趣说银时有了个好“相公”,其实他们每次只不过是聊聊天,或者银时教高杉怎么弹三味线。这个武士家的少爷有着非常美丽的双手,十指修长有力,虎口一层薄茧,端着三味线轻轻扫弦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fēng_liú韵味。
冲田仔细认真地听着这段往事,土方却有些不耐烦了,银时所讲的这些里,并没有他可以用到的线索去找到那个已经入土不知道多少年的破植物高杉矮杉。想到这里土方翻了个白眼,加速了吃饭的速度。
今天的蛋黄酱消耗的速度一如既往的快。
“好吧,我们现在得到的信息是高杉晋助是武士阶层的。”土方把盒饭摔倒桌子上,崩溃地双手捂住脸,泥煤的这么点信息能找到就有个鬼了阿喂。
冲田嫌弃的看了看土方,不过这会儿他倒是对傍着银时找人感兴趣了些,有挑战才会有成就感,这是个不错的游戏。
吃完午饭,银时继续呆在这间阴暗的办公室里,冲田下午还有个重要的报道,上头交代他去采访一些二战时期的老兵,没有什么时间便叮嘱着土方去东京图书馆瞧瞧,反正土方呆在报社里面闲着也是浪费时间。
土方叼着香烟,刚抽出打火机,就有工作人员过来示意他这里是公共场合,请到吸烟室去解决问题,被人一打搅,土方也没了兴致,讪讪地把烟放回烟盒,还是一脸尴尬地走向图书馆的前台。
“小姐,我想找一些资料。”
“什么资料?”长相甜美可爱的小姐初见到土方的脸脸红了一下,低下头有些娇羞的模样。
“所有的日本娼妓史,特别是歌舞伎町的,有没有关于他们的记载?”
小姐闻言变了态度,原来也是个急色鬼,斯文败类。
“请等等。”
然后就跑到后面去找书。
土方看到她对一个男同事窃窃私语,又把嘴巴向土方呶了呶。土方还能看不出来这姑娘在想啥就是傻了,当下就一把火上心头。
“对不起。”她淡淡地说,把几本书堆在柜台上,“没什么娼妓专书,只有明治时期民俗报刊选和这基本延展。”
土方顿时脸热了,这些延展什么的真的大丈夫?
但是他也只能道谢,捧着这些到一个角落里细看,顺便无视那个小妞不善鄙视的目光。
他这边专心搜索着报纸上所有关于歌舞伎町的报道,冲田那边也正进行着工作。
冲田看着自己放在被炉上的录音笔一端一闪一灭,无聊地撑着自己的下颏,头脑昏昏沉沉的,对面那个一句话分成四截,连接词为啊哈哈的是他今天最后的采访对象,据说是攘夷战争中一名战将的子孙,手里有些珍贵的资料。但是再这么啊哈哈下去,他不保证自己不会向对面的男子施以暴力。
“啊哈哈哈,总一郎君,今天就这样结束吧,啊哈哈。”
冲田几乎是感恩戴德地爬出被炉,收好自己的物品,便迫不及待地走到了房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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