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之在家里逗自家小侄子玩儿,看着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哈哈大笑。
小男孩憋在眼里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一边哇哇大哭一边跑走了,边跑还边呜咽着控诉:“九叔是坏人!我再也不喜欢九叔了!”
旁边的谢十一郎抽了抽嘴角:是谁每次被欺负走了,第二天就又屁颠屁颠地围着九堂兄转的?看着这样的熊孩子,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心累。
沐之对自己侄子的控诉充耳不闻,他倚在软塌上,笑着打开折扇,悠然地欣赏上面的画作。时值入秋,天气渐凉,大家都已经把扇子收起来了,只有他依然扇不离身。这样的行为换做别人,只会被轻蔑嘲讽,但换做这个人来做,却会被视作是一种雅癖,让人赞一声风雅。
已经见惯了别人对自家堂兄和其他人完全两套标准的谢十一郎对此视若不见,他一本正经地道:“九兄,这样不好。身为长辈,怎么能欺负年幼的晚辈?”虽然这些晚辈有时候确实很熊,熊到他都很想打一顿出气。
沐之笑:“身为谢家子弟,要做到泰山崩而不变色,岂能因为一点小事就惊慌失措?可见是经历的场面还不够。作为长辈,自然要多多提点,加以打磨。”他摇着扇子,明眸含笑,说不出的fēng_liú动人。
谢十一郎:“……”难道真的不是因为,他在你回家的第一天,就撕了你珍藏的画还拿去烧火吗?能把小心眼记仇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也就眼前这位堂兄了。
他正想说些什么,突然有下人前来禀报道:“文家大郎君递了帖子来,夫人命小的呈给九郎君。”说着奉上拜帖。
谢十一郎自觉地从他手里接过,再递给沐之,心里升起一股好奇:九堂兄和文大郎居然认识?文家不是刚搬回帝都吗?想到这里,他一拍脑门: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了!之前被九堂兄遇刺的事情一吓,居然忘了去找文三郎了!
沐之接过帖子,缓缓展开。素白的纸笺上染了红色的花纹,泛着清雅的香气,看得出很费了一番功夫。
在上面,文大郎发出了邀约,措辞简洁:家有伽灵昙花一盆,即将开放,若蒙一顾,不胜荣幸。
很普通的赏花贴,除了要赏的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伽灵昙花之外。
沐之把帖子递给一旁就差把好奇两个字刻在脸上的谢十一郎,指尖放在唇上轻点,似笑非笑。
文大郎是个有趣的人。他们文家以武晋身,他却是其中的异类,虽生的虎背熊腰,但偏偏就是不爱习武,只爱好吟诗作赋,极尽风雅之能事,被家里人数次劝阻而不改其志。好不容易有一点儿才名传出,文家人也放弃让他习武了,外人一见他的样子,都纷纷皱眉,不敢置信:这是个能弹琴作诗的人?
大夏人都多多少少有一些颜控,尤其是世家子们,对文大郎的相貌很不感冒,文家家世又不出众,他便或多或少地受到了一些排斥。
于是,谢九郎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的态度就很显眼了,文大郎慕名来请沐之改过一次诗,从此就成了他的迷弟,各种大宴小宴都不忘给他送帖子。
这样看来,这次邀请很正常。但是……
想到文大郎曾无意中说过,他虽好风雅之物,却偏偏不爱花,因为他对大部分花的花粉都过敏——这个邀请就显得很有趣了。
不是文大郎,那又是谁在背后邀请他呢?想到在999提供的原著剧情里,文家一直是雍王慕容昭背后忠心耿耿的支持者,沐之轻笑,一瞬间万物失色。
亲爱的雍王殿下,会是你吗?我很期待呢。
……
因为谢十一郎期待地表示想去文府见好友,沐之想了想,还是带他一起去了。他出行的马车是特制的,上面没有任何身份信息。因为在江南被人掷果盈车弄得有了心理阴影,所以现在每次出门,他都会把车帘拉得严严实实的。
到了文府,递上拜帖,很快就有人恭敬地引他们进去。今日的文府格外安静肃穆,一进府,谢十一郎就被据说是文三郎侍从的来请,开开心心地丢下自家堂兄跟着人走了;沐之则被人领着,去了一个亭子里。
远远地,就看见亭子里坐着一个人,身着玄色大氅,墨发严整地束起,气质高远如渊。
沐之笑吟吟地走近,神色散漫,毫无意外之色:“雍王殿下。”他拱手行礼,身姿如玉。
慕容昭起身让座,被拒后也不坚持,而是难得地露出笑意,请沐之品茶:“九公子尝尝,不知我的手艺可还能入口。”
眼前的人不复高冷疏远的样子,显得特别平易近人。可是沐之知道,越是这样,越是说明他把自己的心藏得更深了,就像是水一样,越是柔软,越是找不到攻破的地方。
他没有喝,笑得漫不经心:“文大郎请我来赏花,怎么不见他人?把客人都丢在一旁,这可不好。”
慕容昭沉默片刻,缓缓道:“这次请九公子的并非文大郎,而是本王。”
沐之手里折扇一展,身体向前,支肘看他:“愿闻其详。”
那张如谪仙入世的面庞靠的那么近,慕容昭心里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他面上依然是那副如高山冰雪一般的冷容,令人望而生畏,可越是这样,沐之心里欺负他的愿望就越强烈。
“九公子可听过通州赈灾之事?”慕容昭沉声道。
沐之摇了摇扇子:“略有耳闻。通州知府卫长道因为此次赈灾,可是声名大涨呢。”
“世人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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