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赶紧找了个借口溜了。
秦匆神色如常地坐回位置上,说:“闹事被人抓进来的,自觉去下面趴着,否则请回,府衙重地,闲人免进。”
赵询赖在案台上:“我今天什么也没干,我还救了一条快冻死的小狗,你不能打我。”
秦匆指了指前头:“门在那边。”
赵询从来没和谁主动讲和过,这头一次就热脸贴了冷屁股,气得一拳头锤在案台上。
然后就见他甩了甩手,痛得要死。他生气地看了秦匆一眼,负气走了。
秦匆整理着案台上被他弄乱的卷宗,无声地叹了口气,大魔头每光顾一次,就得给他增加不止一倍的负担。
最关键的是,按赵询的性格,不找他麻烦就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这怎么还粘上了呢?
秦匆自问是个绕路东宫的正常人,实在是非常不愿意天天看见太子殿下在自己跟前晃来晃去。
他朝门口喊:“老李,什么时候开饭?”
没人回话。
他自言自语道:“又去哪儿了?”
过了一会儿,李长提着饭盒走了进来,奇奇怪怪地看了秦匆一眼,八卦之魂在灼灼燃烧。
秦匆揭开食盒:“你看着我做什么——今儿怎么这么丰盛?丑话说在前头,我不会给你补贴的。”
李长幽幽地问:“大人,说起来,您好像做过三天的太子妃吧?”
秦匆一口汤喷了出来,洒了他一身。
他威武不能屈的形象也化成了这碗汤,洒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
往事不堪回首。
那年他十七岁,刚刚考中进士,还在翰林院里磨性子,参加的唯一一次朝会就是那年的正旦大朝会。
偏偏就遇上了那个大魔头。
大朝会上,也就三四岁的太子殿下偷偷爬上了大殿的金柱,朝正在认真开会的大臣里扔了一堆小鞭炮,噼里啪啦把朝堂炸得乌烟瘴气。
看着大臣们跳来跳去,太子殿下乐极生悲,一个没抓稳从金柱上滚了下来,刚好就砸在了秦匆身上。
秦匆手比脑子快,下意识地把他往怀里护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就戳中了太子殿下的少男心,指着他对皇帝老子说:“爹,我要他做我的太子妃。”
秦匆:“???”
秦匆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太子殿下拉着往外走。
他看了看皇帝陛下,又看了看太子殿下,最后再看了看避之不及的群臣,脑袋里懵成了一团浆糊,心里哇凉哇凉的,这都是什么事?
秦匆回过神,站着不动:“殿、殿下,我是正经人!”
赵询一看拖不动了,回过头说:“你骂我不正经?”他朝皇位上的人喊道,“爹,他骂我!”
秦匆吓得冷汗直冒,连忙回过头去看上头的皇帝。
心想: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啊。
最后还是皇帝陛下咳嗽了两声:“询儿,你先回去,太子择妃非同小可,得从长计议。”
赵询皱着眉不肯松手。
皇帝陛下又说:“那你总得让秦大人准备准备,就这么跟你走了,成何体统?你让人家怎么看。”
赵询点了点头:“我在东宫等你。”
秦匆腿都吓软了,抹了抹汗,然后就听见他亲爱的皇帝陛下和他商量:“爱卿你看,你要不要委屈一下……”
秦匆脸都绿了。
皇帝陛下跟他做思想工作:“询儿就是图个鲜,你陪他玩两天,等他新鲜劲过去了,他自然不会再管你。”
秦匆就这么被送进了东宫。
太子殿下做戏做得相当认真,拍了拍床:“你上来。太子要和太子妃睡在一起。”
秦匆:“……”
等他磨蹭到床边,太子殿下又说:“你为什么不脱衣服?我看别人睡觉的时候都要脱。”
秦匆:“???”
你整天都看了些什么?
太子殿下张开手:“过来,给本太子更衣。”
秦匆给他脱完之后,就不动了,太子殿下闭着眼等了半天,手都张累了:“你为什么不给我穿衣裳?”
秦匆:“不是殿下说要脱的吗?”
太子殿下:“你睡觉要tuō_guāng光吗?”
秦匆这才意识到太子殿下说的脱衣服是脱外衣,他的小心肝颤了颤,同时在心里唾弃着自己:秦匆,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鬼东西啊?
第二天一早,太子殿下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一言难尽地看着秦匆:“你是男的啊?”
秦匆身心俱疲:“殿下,我也没说过我是女的啊。”
太子殿下捂着脸:“你一男的叫什么探花?”
秦匆:“???”
太子殿下又说:“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如皇帝陛下所料,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热情只保持了三天,确切的说只是一个晚上,剩下的时间,几乎把秦匆当成了贴身太监,连拉屎都要他帮忙擦屁股。
三天后,太子殿下就永远地忘记了这位曾经的太子妃,秦匆也终于从东宫搬了出去。
只是这个笑柄,在满朝文武中一代一代地传了下来。
所以当李长告诉他这饭是太子殿下送过来给他补身体的时候,秦匆抱着头,连声音都软了:“救命啊……”
他宁愿赵询气不过要来毒死他,也不太愿意赵询记起十年前的事,太伤脸了。
偏生李长还唯恐天下不乱,提醒道:“大人,我看太子殿下还记着您,应该不会寻您的仇了。”
秦匆掏了掏喉咙:“我求他忘了我。”
李长:“大人,您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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