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二人一大一小,在客厅中闹腾了起来。
文寿从卧室中出来时,吓了一跳:“这是做什么?”
他伸手拉住了关鸿名,莫名其妙:“大哥,这么晚了,不要同他玩了!”
关鸿名气上心头,见着文寿,竟想起文寿这家伙,小时候算术也是个四五十分的德行,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连文寿一起教训:“你瞧他,跟你是一样的!”
文寿摸着脑袋,十分蒙圈儿:“啊?”他探出头去,看见了躲在厨房门后的川生,琢磨了一会儿:“大哥,不一样,我长得……比他还是好看。”
关鸿名一把推开了他,怒火未艾:“少来!”
等到文寿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然是半夜,和关鸿名两厢躺在床上的时候了。
文寿听了就想笑:“大哥,多大的事情……二十八,这数字很吉利嘛!”
关鸿名想着就来气:“算术能有多么难?“他从被子里腾地坐起来,又想去找关川生:”我看全是他不乐意读书罢了!”
文寿一把按住了他,按得还有些费劲,跟他讲道理:“现在还早,男孩子,是要慢一些的——你看我,我也是过了十四五,才知道要去念书。”
关鸿名其实是很听文寿的劝的。他狐疑地坐了回去,心下慢慢地转,微微地皱着眉毛,是在思考了。
文寿滔滔不绝:“男孩子,现在就该去摸小姑娘的辫子,读什么书,读也读不进,好歹认识几个小女孩子,将来当个小白脸儿,还能召做太太的!”
关鸿名听他胡说八道,自个儿也气累了,要笑不笑,拿胳膊肘轻轻一顶文寿的胸口,末了叹了口气:“女孩子多么好?和阿祖拉一样的,多么可爱?……”
文寿听了这话,知道小弟是暂时逃过这一劫了,于是干脆地将话头扯开:”大哥,我收到三条的来信了,”他伸手去床头捞了照片:“你瞧瞧,他现在人模狗样的,在日本呢。”
关鸿名将照片接过来一看,见着三条精神十足,自己也有些微笑了,笑完了瞥眼一看旁边的大高个,不禁问道:“这位是谁?”
文寿失笑:“大哥,你忘了?他是乔万,那个卖药……”
他说到一半,忽然心里头一抖:他妈的,我这是什么脑子?
“卖药,什么药?我怎么记不得了?”关鸿名皱起眉毛,当真是仔细回忆起来。
文寿慌里慌张,打了个马虎眼:“嗨,卖什么药,是个卖海鲜的,我记错了。”
关鸿名想了想,也不认得卖海鲜的洋人,不再计较了。他将照片反过来:“原来在日本,“他朝着文寿微笑:“日本的海鲜有名,我倒想试一试,不妨找他买一些来。”
文寿见关鸿名笑,不由得心里就要发软——可他到哪里去弄什么海鲜来!也不知三条通不通海鲜生意,若是不通,岂不是要露了马脚?
文寿思来想去,夜里搂着关鸿名,还是自觉坦白了。他的脑袋抵着关鸿名的背:“大哥,那个乔万,他不是个卖海鲜的。”
关鸿名其实猜到了四五分:“是卖药的?”
文寿的头蹭了蹭,干脆和盘托出:“是、哎……是卖、卖那个什么的药。”
“那个什么?”
此二人在黑夜中一前一后地拥抱着,不讲话了。
末了关鸿名冥思苦想,终于开了些窍,小心翼翼地问道:“文寿,你那个……”
“我那个?”
“你是不是……”关鸿名在黑暗中咽了口唾沫,没好意思往下讲。
文寿此人是很能反客为主的,他抓着机会,一本正经地将手捏在关鸿名的腰上:“我是不是什么?”
关鸿名被他一捏,腿不自觉地蜷了起来,鼓了很大的勇气似的:“唉,我觉着,你不必去找他……”
这话是很令人想入非非的。
文寿的手悄悄地游移到关鸿名的前边儿,正式地占领了高地:“啊?”他的鼻尖去蹭关鸿名的后颈:“大哥觉着我不必去买药?”
半晌无言,关鸿名反手将他一推,咕咕哝哝:“睡觉罢。”
文寿在他背后发笑:他现在是很能猜到关鸿名的。他将手覆在关鸿名的脸上——果然是热的。
文寿正大光明地笑起来:“大哥,夸夸我,你就害臊了吗?”
关鸿名猝不及防,又很不乐意文寿觉得他是害臊,只好实话实说了:“你不要去找,我年纪长,我吃不消的。”
文寿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仔细地理了理这句话的含义。末了他将关鸿名侧了个面儿,一把抱了紧,脸埋在他的胸口,自个儿睡不着了——这是又被关鸿名稀里糊涂反将了一军。
翌日,文寿还是向三条寄去了书信,郑重其事:
雷蒙,你也奸。欣闻君至日本,祝平安。素仰日本海鲜盛名,不知你是否涉及海鲜生意?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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