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笑得眼睛弯起来,心平气和地说,“亦甄也是那么想的?”
“我没有。”唐亦甄坦言,“不过我的确很好奇你的老师是谁。”
关瓒沉默片刻,问:“想知道么?”
唐亦甄点了点头,不错目地盯着关瓒看。
关瓒跟没事人似的又坐起来,拿了根红笔,翻出答案认真对题。静了几秒,他才轻轻地说:“是柯溯。”
唐亦甄动了动嘴唇,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关瓒有点不放心,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我老师年纪大了,很少再过问民乐圈的事,别人议论我没关系,我不想让他老人家也整天别人挂在口头念叨。现在告诉你了,答应我别对别人说,行么?”
唐亦甄“嗯”了一声,听声音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关瓒侧头看他,觉得不对,试探着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很意外。”唐亦甄笑了,看关瓒的眼神都跟刚才不太一样,“那可是柯溯啊!小时候经常听老师提起来,是他特别崇拜的人,我以前考级用的教学视频就是柯老先生的,但是从来没看过他的独奏音乐会,挺遗憾的。”说完,他又凑近了些,好奇追问:“他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厉害?我听说柯老收上个学生还是二十年前呢,后来好像出了件事,就再也没收过其他人。”
关瓒听出端倪,不答反问:“什么事啊?”
“我也不知道。”唐亦甄说,“但是你没查过自己的老师么?网上公布出来的直系学生名录上少了个人,最后一位被抹去了,也没人提,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关瓒愣了愣,若有所思地轻声道:“是么……我一直以为老师很宠那个小徒弟,也一直以他为荣来着……”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柯老爷子的其他学生都成为了行业翘楚,一个比一个有名,如果小徒弟真那么优秀,又怎么可能连个名字都没留下?
十二月份天气寒冷,最近几天据说还有冷空气过境,可能会下雪。北京近些年冬季干燥,雨雪都少,关瓒既期待今年第一场雪,又希望它能来得再晚一点,最好能在柯谨睿回来以后。
他作息规律,上午琴房下午自习室,晚上一般九十点钟才会从教室出来,在路上接柯谨睿的电话,一直聊到公寓楼下,说完“晚安”再回宿舍。
关瓒的适应性很强,性格独立,在一起时腻歪归腻歪,但必须一个人的话也能快速调整过来。当初分开的第一个晚上他想得不行,结果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第二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反倒是落地以后第一时间打电话回来的柯总,由于没听出他们家小宝贝的兴奋劲儿来,导致有点接受不能。
最近天气预报很准,关瓒从教学楼出来感觉空气是湿的,脸上也有凉意,一看路灯果然飘雪了。
小雪花零零星星地下了几天,等到周六凌晨才算彻底爆发,下得铺天盖地,一举突破小雪范畴,直接上升到了暴雪。
于是,北京市交通管理中心和第一年过来上学的南方人都疯了。
天还没亮关瓒就被宿舍里的另外三人晃醒,室友们全副武装,唐亦甄站在上床楼梯上兴奋宣布他们打算出去打雪仗。关瓒一看表,还不到七点,不想跟南方人一块抽疯,只好把脑袋蒙进被子继续睡。
八点钟,关瓒起床洗漱,跟宿舍都能听见外面一片喧嚣,他端着速溶豆浆站在阳台往外看。一颗雪球“咻”地飞过来,正中他面前那面玻璃。
关瓒忍不住笑了,放下杯子,披上外套出门。
几个室友玩到现在没消停过,见关瓒出来,唐亦甄捧着颗雪球跑过来,问他:“今天报道什么时候散,中午要不要等你吃饭?”
关瓒不怕冷,下雪天也不会穿太厚,往雪地一站显得身形单薄,斯斯文文很有气质。他围了条浅驼色的围巾,露在外面的脸颊还没有被冻红,看上去反倒比平时更白净些。
“我也不清楚,要听安排。”关瓒说,“你别等我了,如果一点半我还没回宿舍你就直接去自习室,民乐团不太可能练到晚上,今天我肯定过去。”
“那行,雪天滑,你路上注意安全。”说完,唐亦甄晃了晃手里的雪球,反手就朝另一个室友砸过去。
大雪未停,远离公寓以后路上人就少了。
民乐团报道的地方定在了体育馆二层的礼堂,现有成员直接入座,新入团的学生要去签到,然后再跟同乐器的人坐到一起。
期末过后的第一次大集合,校领导方面来的也全,整个民乐系的教授们几乎都在,除此以外霍少邱也到了。
关瓒签完到打算去找地方坐下,他们古筝部分的成员提前联系过了,不至于完全不熟悉,就是没见过照片,名字和真人暂时对不上。关瓒知道位置,正要上看台,就看见入口处有个男生在朝他招手。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跟他打招呼,犹疑着指了指自己,对方一笑,点头,关瓒缓了口气,逆着人流朝他走过去。
“你好,我是顾谙。”男生主动介绍,“霍老师让我来接你。”
顾谙是央音民乐团现任的首席古筝,今年大四。
关瓒对他早有耳闻,知道这位学长是霍少邱的学生,算起来彼此都不是外人,关瓒心理上会跟他更亲近,而且顾谙优秀,所以关瓒的态度还会带上几分尊重和仰慕。
顾谙也知道关瓒的身份,不像团里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他对待关瓒是真的客气,一方面因为霍少邱,另一方面则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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