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谁今天在车站一脸快哭了的样子。”
“不知道啊。”钱澄吸了吸鼻子,“认错人了吧。”
丁子乐的声音顿了顿:“小钱,你哭了?”
钱澄觉得自己一般不会这么脆弱,更不会平白无故地哭起来。
“没有。”钱澄仰着头,觉得自己的脑浆大概都要流进肚子里的时候,几乎就要喷涌而出的眼泪差不多是要止住了。
“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丁子乐又问。
“真没。”钱澄咳了一下,“有点感冒吧,我去喝点药。”
“看来你没我真是不行啊。”丁子乐有点臭屁地说。
“滚,上回可是我照顾你的呢。”钱澄拉开柜子找药,“也不知道谁在沙发上睡一夜结果半身不遂……”
“记性这么差。”丁子乐说,“我过两天就回了,你……也早点回来吧。”
丁子乐七扭八拐顾左右而言他地铺垫了半天,这句还是显得有些突然的话让钱澄终究还是忍不住眼眶一热。
“等着吧。”这回说话总算是不带着鼻音了。
“哎对了,你姐孩子的名字还没想好吧?”丁子乐又没来由地说了一句,“我想起来,以前我爷爷是中医,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他给起了俩名字,我觉得挺好的。合适的话你拿去用。”
“女仔叫灵芝,男仔叫旺财。”
“滚!”
大姐前两年买了房子,把老妈接来住。也给钱澄留了个屋,原来还打算弄个房间给钱衷一家的,不过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
钱澄的这间屋子不大,也没什么东西,但该有的还是有。他换了衣服爬上了床,被子应该晒过,软软的,还有点太阳的香气——不过之前某次丁子乐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其实太阳的香味是烤螨虫的香味之后,他都有点不忍直视这个味道。
……还是挺香的。
没什么感兴趣的节目,也没有可聊天的人,钱澄知道这个时候找丁子乐肯定会在,只不过他这一肚子话也没法说,也没法得到什么有效的安慰。
干脆早点睡算了。
一闭上眼就是空中飞舞的食物,砸在墙上的碗,顺着大嫂的脸留下的汤汁,还有吓得不敢说话的敏敏。
删除。
一张一合的嘴。
消音。
还鲜活的回忆一点一点地往前蚕食,好,拍年夜饭,就到这里,这就是今晚的全部记忆。
还有那句“你也早点回来吧”。保留。
钱澄缩在被窝里皱了皱眉。
据说人的记忆修复很强,只要有足够长的时间,就能留下美好的记忆,而那些不快,只会留下浅浅的影子。人可真是会保护自己的动物。
大年三十晚上早睡不算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耳边的鞭炮声越来越响的时候,钱澄眯着眼看了一下手机,居然才不到十二点?
丁子乐发来消息:“你睡了?”
“已被吵醒。”
“是我吵的吗?”居然秒回,这人是不是一天到晚都抱着手机啊。
“鞭炮。”钱澄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能不能别这么自恋啊。”
“春节快乐。”丁子乐突然说。十二点了。
“快乐快乐。”春节给他的感觉现在其实没有跨年那么强烈,不过都一样,这不过是一个节点,跑累了,停一停,然后继续。
钱澄觉得自己大概真的已经变成了传说中傻逼小情侣中的一份子,对着手机傻笑,说一些没营养的话,你侬我侬腻腻歪歪一句话翻来覆去变换语法说上三百来遍也不嫌烦……他居然适应得这么快,钱澄都对自己表示非常惊奇。
不过还没等钱澄惊奇完,就听到外面哐当的敲门声。
“怎么了?”鞭炮没停,钱澄只好扯着嗓子喊。
“你姐不舒服!”姐夫喊,“我送她去医院!”
第32章 丁子乐来了!
钱澄愣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大姐现在的“不舒服”,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不舒服”了。
问题还可能很严重。
“怎么回事啊!”钱澄赶紧跳下床拉开了门,姐夫裹了件大衣抱着大姐正准备下楼。
“你先留在家里。”姐夫踩着鞋就出去了,临走前看了他一眼,“没事的。”
“怎么了?”老妈披着衣服从卧室出来,姐夫早就一溜烟下了楼。
“没事,我姐有点不舒服。”钱澄按了按老妈的肩,“咱先睡吧,明早就回来了。”
钱澄也不知道大姐这个不舒服究竟是怎么回事。可能孕妇本来就比较娇弱,也可能和今晚这场不欢而散的晚饭有关,可能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人可真是很脆弱的存在。
钱澄叹了口气,他实在不懂这些,也无处可问。
他把老妈劝回了屋,这一晚上一惊一乍的,现在睡意是彻底没了。
转回了屋,外面的鞭炮声小了点,很奇怪,现在的夜色反倒没以前那么黑了,淡淡的灰色,跟烟熏似的,怎么抹都抹不干净。钱澄稍稍开了点窗,冷风卷着硝烟味扑面而来。
丁子乐应该睡了,手机半天没进新消息。钱澄回到被窝里滚了半天,好不容易睡着,过了一会儿又惊醒。一脑门的汗。大概是那个破鞭炮害的。
醒了之后又睡不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睡眠变得这么差。钱澄滚了几圈,姐夫那边还是没什么消息,他决定打个电话过去,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了医院。电话响了两三秒就接通了。
“我姐怎么样了?”钱澄忙问。
电话那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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