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面对他,我连他父亲是谁也不知道,我不能把他生下来,这对他太残忍。如果他知道,娘亲只是因为置气才有了他,他会不会恨我?我怕。”
陈巍松用袖子抹了把泪,强装着笑道:“我照顾他。你不说是我的孩子吗?我会照顾他。你好起来,小妹。求你了……我求求你……”
赵许乐握住他的手,平和的笑了笑:“我怨恨你这么久,也只是因为嫉妒你。我明明爱他,为什么他要对你这么好?我即不甘心他对我无情,又不甘心他对你关切,可现在他死了,什么都没必要了。”
陈巍松摇摇头,拣起袖子给她擦汗,喉结上下耸动,说道:“不,你说的没错。我自己也心中有愧,日夜难安,我也不想这样懦弱,只是我开不了口。他说,如果不想函请关大乱,父亲名誉有损,我就什么都别说。起码现在不能说。我答应他了,他把十数万百姓交到我手上,希望我能统率好,我答应他了。他说过几年等风声淡了他再回来,让我做一个有担当的人,我也答应他了。”
陈巍松伏在她身上放声哭了出来:“可是他没回来,我也没照顾好你。他其实很关心你,时常写信问你情况。只是不让我告诉你,宁愿对你再很一些,怕再伤害你一次。可你是他师妹啊。他很关心你。信我都留着,等你好起来了,给你看,好不好啊?”
赵许乐抬头看着床顶,释然的笑了笑:“是吗?我当初求他带我走,他不乐意。师兄从小总是这样,可又舍得说他呢?”
赵许乐永远记得那茫茫雨夜,背上行囊不告而别的少年。
她守在陈家后院的小巷旁,看着那个黑影渐行渐近,打着把油纸伞迎了上去:“师兄!”
司峰被打湿的头发凌乱的挂在脸侧,雨水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了下来,少年清润的声音不悦道:“你怎么在这儿?”
赵许乐背着行囊,替他挡了挡:“师兄,带我走吧,你带我一起走。”
司峰将伞柄推开了些,径自往前:“你跟着我不会有好日子过的,留这儿,巍松会照顾你!”
“我不!”赵许乐急着追上去:“你明明是被冤枉的!我分明都看见了。你受这么大的委屈,我又怎么还能留在这儿?”
司峰脚步顿了顿,看着她,忽然出手封住她的穴道,认真的说:“如果有一天陈巍松因我而受难,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回去吧,他答应我会照顾好你的。”
赵许乐动弹不得,还听他句句维护陈巍松,当下气急:“师兄!你为什么还要替他说话,他不过就是一个为了太守位置不择手段的下三滥!他就是个小人!”
司峰头也不回,赵许乐喊了许久见他不应,忍不住哭了出去:“师兄……别丢下我……我喜欢你啊,我喜欢你啊!”
细雨有如在他身上披上了一层曦光,慢慢浸进黑夜里,赵许乐终于崩溃喊道:“师兄!你答应过我爹,你不会丢下我。你答应过他的!你亲口答应他的!”
他好不眷恋的身形每每出现在她的梦境里,让她痛苦不堪。十年,杳无音信,她好似是个可有可无的人。被自己禁锢得脱不开身,每日每夜,都在迷惘,然后怨恨,最后又止不住的幻想。到头来才发现,原来最荒唐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陈巍松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我……我这次叫他回来,只是想有个解脱。我本来是想把太守的位置还给他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他。我也喜欢他啊……”
陈巍松大概一辈子都在努力的喜欢这个人。他敬畏的,愧疚的,崇拜的。卑微而身不由己,按着他的期许一步步往前走。
“大夫,大夫来了!这儿!”
赵许乐死死抓住他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他原谅你,那我也原谅你。……二哥。”
“快让老夫看看。”
慌乱中陈巍松被动地被赶到床尾,一片嘈杂,只听见老大夫最后叹的一口气,以及一句“晚了”。
陈巍松讷讷道:“晚了?为什么,就剩我一个。”
陈淮慎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走了出去。
走出大门,旁边一个副将马上迎了上来,开口第一句话却是:“将军,那个女人的怎么办?”
陈淮慎顺着一看,嘿,不就是城墙上的那个人吗?挥挥手让他先回去,朝谭秋夕走了过去。
“先前那个白衣服的男人,答应我会放了我的朋友。”
陈淮慎绕着她走了一圈:“你叫谭秋夕?你是梁国人?我好像听过你的名字。”
谭秋夕的表情有些阴郁,似乎不想提及,只是说:“以前是,现在我只是一个浪客。他也不会再替粱清做事了,我会带他走,你们放了他吧。”
陈淮慎倒是无所谓,抓了她也没什么用,只是摸不准粱清那个老狐狸到底想做什么。不过这也不是他的事了,问道:“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林城月的女孩子?”
“你们小公主已经回启国了。她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那她……”
“不用去深究了,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你们不知道的,也是你们不会知道的。”
陈淮慎摆摆手:“算了,你让人带你去吧。我不问了。”
陈巍松最后还是接任函请关太守一职。陈淮慎继续带兵北上,陈老爹一觉醒来就不知道跑去了哪儿。
夏季花开的正好,芬芳撒了一路。
陈淮慎将事情和杨济说了,望着眼前曲曲折折的小路,感慨道:“今后的日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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