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呛到,却是来不及了。闷声咳了一样,接下来似乎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能听见重重的鼻息,肯定是呛到了。突然好想扯下蒙在眼睛上的布,想看一看那人嘴里含着自己的东西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的样子,或许嘴角还会挂着一丝白浊,提醒着自己刚才发生了什么。其实更想做的是扯下到的脑袋,吻一吻还腥湿着的嘴。
但是gc似乎把自己最后一丝清明也带走了,只觉得思绪真的沉入了黑甜的梦里,最后只记得紧紧抓住了她的衣角。
抓住了她的衣角!
是的,手里紧紧抓着,走不掉的。
睁开眼睛前一刻甚至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微笑,要怎么亲吻,要怎么表白
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
“耀大人,吓死我了,我怎么喊,您都醒不了,我还以为您出什么事了,想去找人,您又抓着我的衣角”
王耀觉得头一突一突地跳着疼,眼前都黑了,却只能耐着性子安慰眼前的姑娘,“别哭了,我不是没事吗,就是太累了而已。”
姑娘坐在地上,又抽了两下,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点点头。
“我问你,是你一直呆在我的身边吗?”
或许是王耀的表情太严肃了,严肃得不像一个刚从死沉的睡梦里清醒过来的人,姑娘有点被吓着了,“啊嗯。”
章四十五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进去?”王耀挑尖了眼角,话里含笑。
“也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我们正在为回圣城做准备,里面乱着”
“那到底是让进,还是不让进?”语气更加随和了,那不经意的一瞥偏就让人有些生寒。
“自然是您随意。”
不见得有多乱,却确实是一幅整装待发的样子。见自己来了,下人们也没有多吃惊,大约是见得多了,只不知阿尔来时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暗自哂笑,怎么这时候了脑子里都在琢磨些乱七八糟的,阿尔比自己重要能怎么样,自己比阿尔重要又能怎么样,这些改变不了今天到这里来的心情,至少现在改变不了。
不能说自己是不卑鄙的,特意挑了这么个伊万绝对不在的时刻,只为去亲眼验证一个东西,一个以前被自己无意间忽略了的东西。
光亮的走廊,木质阶梯,咚咚咚的响声,再一个拐角,一扇半身高的窗子,然后是光线依然明亮的走廊,再前面一扇门,两扇门,再一扇门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这一间手落在锁纽上,用力,推开是的,就是这一间了
角落里、不太用的、积了灰尘的、却依然明亮得没有阴影的小房间。
从左往右依次是柜子、没落下百叶窗的立台式窗纱、陈列台、置物架颜色奇怪的石头、背面有花纹的镜子、叶子裂开的竹蜻蜓视线再往右挪一点小巧可爱的木削向日葵,即使从这个角度看不出来,王耀也清楚的知道它的背后粘了一块小木条,而它是很多年以前阿尔亲手削的
走近一点,拿起向日葵,便可以看见一个硬壳本,是上次来不及翻开的。
镶在本子四角的金属包边是斑驳的霉棕,最外面那层灿金色的皮早已剥落。而大片抛光过的乌木硬壳有些凸凹不平,留下被水浸透过的痕迹,通过那微微发胀的松软感甚至可以断定本子自被水浸透后应该是没有经过任何的擦拭和晾晒而被直接扔到哪个角落阴干。从侧面可以看出内页的牛皮纸几乎没有一页是平整的,有的地方比另一处高出许多。翻开被泡得松软的硬壳,第一页是空白的扉页,而只需一页纸,夏季大雨的气息就穿透灰层和那些霉湿的岁月扑面而来。
翻过了一页再一页,从第二页纸开始满满是化开后糊了的颜料,一开始王耀甚至没有看出那些灿黄青绿金棕的色块本来是些什么东西。然后从某一页开始,记忆突然被擦亮。
——这个给你,是你之前提过的向日葵。
——傻瓜阿鲁,居然真去画。
——你不看看么?
——怎么不看了,明天
明天?谁料明天会这样远?
当初一个真心,一个随意,又哪里来的明天?
温柔缱倦,眉眼深情,小心翼翼,或明或暗的都是期待。
灿金的向日葵花田中,他满心欢喜,脆生生的问一句“好不好看?”
风里传递的都是等待表扬的幸福笑音。
向阳坡下硕大的向日葵花盘,枝干不堪重负左右摆动,是不是有些像某人娇羞的表情,“我想问你是否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
被打断的话语,现在想来大约是想问
——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你答应过我什么?
那句极易完成的誓言。
那句被遗忘的誓言。
那句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完成的誓言
——我,王耀发誓,一定会带万尼亚去看南方的海。
眼睫压得极低的,紫色的眼睛甚至只敢盯着自己的鞋子
——那我的愿望会实现吗?
——如果你把这一片花田里每一朵向日葵的样子都画下来,愿望就会实现了。
多么糟糕的回答
其实你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当他是在婉转的撒娇。
如果有个人愿意选择一次又一次地相信你
如果有个人愿意一直一直地等待着你
如果有个人只为和你一起完成一个微不足道的心愿而愿意付出超出愿望成本几十万倍的代价
如果有个人愿意为你画下成千上万朵向日葵
那么这个人该是有多爱你?
是怎样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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