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稀里糊涂低烧一天,心里只惦记着赶紧找到子夜门的下蛊人,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着急上火地冲凌霄道:“都说没事了,啰嗦什么。”说罢又觉自己语气太冲,略微迟疑道,“真的没事,等会儿找个地方休息会儿就好了。”
凌霄只是看向秋月白,这一天下来,他敏锐地感到师父有事瞒着他。秋月白脾气极好,这么多年来,连句重话都没舍得说过他,如今实在反常。
“那我们现在就找个客栈歇息行吗?”凌霄只当秋月白病糊涂了,软着性子去哄他。自己一人随便风餐露宿都可以,带着师父可不行。
秋月白沉默一瞬,道:“那我们找个好地方住。”
“好,住最好的地方。”凌霄笑了,小心拉住秋月白的手,就像小时候那样。那时他一心觉得秋月白眼盲,生活定然诸多不便,走哪都想扶着他,却不知道秋月白听声辩位的功夫炉火纯青。后来发现师父行动是在灵敏的可怕,又开始怀疑他八成是装瞎,没事就想绊他一下,或者拿小石子丢他,趁他不注意抽走他凳子之类的。最后事情以秋月白忍无可忍抓住徒弟打了顿屁股告终。
岫云河畔,灯火重重,丝竹不绝,衣香鬓影。
凤鸾楼前站着两人,引得满楼红袖招。白衣男子容貌清绝,黑衣少年俊俏无双,两人并肩站着便是引人侧目的风华景致。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凌霄面如寒霜。
秋月白哈哈一笑,仙姿佚貌的出尘气质全无,用手肘戳了徒弟两下,道:“还有比温柔乡更好的去除吗?你也不小了,今儿个师父就带你去长长见识。”
“你哪来的钱。”
秋月白掂了掂手中的钱袋:“有师父在,你就放心大胆的玩。我的霄儿喜欢什么样的小姐姐?跟师父说说,这头一次吧,还是找个温柔耐心的姑娘陪你,喜欢腿长的还是腰细的?”
“秋月白!”凌霄猛地出声呵道。
秋月白一愣,皱了皱眉头:“你这孩子怎么越大越没礼貌,谁教你直呼师父名讳的?”一点都没小时候可爱了,当初在黑坟山的时候多听话的孩子,每天洗衣做饭练功,勤快的不得了。
凌霄冷笑道:“带我来这种地方,你有点身为师父的样子?”
秋月白怔了半晌才挑眉道:“我不光是你师父,我还是你爹呢,教你点大人该做的事,怎么就不像样子了?师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成家了。”
凌霄猛地抬头,视线死死落在秋月白脸上:“你成家了?”
“打个比方,比方懂吗。”秋月白有些头疼,叛逆期少年太难搞了。
倘若秋月白不瞎,他当能看到少年眼里翻涌的墨色,那是快要破茧而出的yù_wàng。恼怒与占有,嫉妒与哀伤,求而不得与锲而不舍,交织一处,眼圈泛红的模样徒增几分诡谲的艳丽。
秋月白看不见,他指尖掐算着时间,心急如焚,伸手去拉凌霄要进青楼。
一道掌风迎面而来,秋月白下意识侧身避过,掌风没有伤人之意,点到为止。一刹那凌霄已经退避三尺。
“你同我动手?”秋月白有些不可思议,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向乖顺的徒儿像是只炸毛的猫一样,一言不合就伸着爪子挠人。
“你别逼我……”凌霄强压住种种念头,他不知道秋月白再继续这样,自己会做出来什么事。他咬牙看了眼秋月白,转身纵轻功而去。
少年身形如鸿雁,纵身而起,黑色长发束成的马尾在夜色里同衣袂飘扬,上乘轻功梯云纵,秋月白教他的。
如今撵都撵不上了,秋月白傻在原地,不明白这是怎么个发展。不就是去逛个青楼找个姑娘吗?为什么搞的他好像是薄情郎,欺负了痴心人一样。
“糟了!”秋月白一个激灵,马上就要到午夜,徒弟这样跑出去蛊毒发作就真出大事了。
夜色渐深,月已中天。
秋月白一路寻到郊外林子,左右仍是不见人,冷汗顺着额头落下,他撑住一株芙蓉树猛咳。心道,凌霄这死孩子跑哪去了,又暗恼自己大意,明知道徒弟是个执拗性子还逼他去什么秦楼楚馆,万一徒弟根本不喜欢小姐姐呢?那明天……不对,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腰间多出一双手,猝不及防间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
“师父……”
少年声音里满是委屈,委屈地快哭了。
温热的唇印在秋月白颈间,扣在腰间的手开始撕扯他的衣带,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背上,衣裳沿着肩头滑落,苍白微凉的肌肤寸寸露出,青丝如瀑散开,星光琐碎疏漏林间。
秋月白认命的闭上眼,得,徒弟九夜欢又发作了。
第十章
今宵未把银红照,只道相逢是梦中。
晨曦姗姗尤来,昨夜星辰隐去,凌霄睁开眼就看见了秋月白。
露水深重,打湿了秋月白的头发,青丝沾衣草草勾勒出清瘦单薄的脊背。他盘膝坐着,双眸轻阖,唇色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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