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冬哥无法,但看那样子好似有陈年旧怨不是一时之事,便去问他妻子白黛琳。正好这天他妻子的朋友花红艳也在,这人大方爽利,健谈得很,就跟梁冬哥谈说起来。
梁冬哥问她鲍望春的事,花红艳本还莫名其妙,但在一边白黛琳的小声提示下,脸色也渐渐变得不好看起来。
“鲍处长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花红艳闻言,顿时就噼里啪啦地炸了:“梁秘书,侬是司令部的人,这事,侬可要过来评评理!”
花红艳说着,拉过白黛琳的手,朝梁冬哥道:“也就这对小夫妻心地好,原都没真心去计较。换谁谁看得下去?小鲍和黛琳那是脸皮薄,讲不得这些肮三。当年那赤佬也不晓得是哪里冒出来的,跑来讲小鲍是什么蓝衣社。喔唷,蓝衣社,那是能开玩笑的事情哦?”
梁冬哥忍俊不禁,安慰道:“鲍处长性格直,许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人……”
花红艳不耐烦地打断:“性格直?伊是傻缺西!换了是老娘,早上去给那赤佬几把耳光甩到爪哇国去!吾同你讲,不只蓝衣社,伊还邪气刮三地讲小鲍是别人转世,跟伊前世是情人。”
这话把梁冬哥也听傻了。
“伊这些瞎七搭八的跟后来比,都是毛毛雨!”花红艳叹了口气,又是生气又是无奈,“小鲍是个后勤官,但也要跟着去打仗,梁秘书你是晓得的,小鲍才跟着你们从南边回来,这下可好,那赤佬又粘上来了!”
“就是这次的事情?”
“也不全是。你要晓得,小鲍好端端地被人讲是蓝衣社,又被讲是军统,别人背后里要怎样讲?那赤佬什么居心!阿弥陀佛,这么落佻的人阿拉是真真是没见过!伊还吹自己筹钱抗日,吹自己跟日本人有交情,吹自己使得枪用得剑,还讲自己这次来要带小鲍去美国什么远走高飞,当我们黛琳不存在啊?!喔唷,还有,伊还说黛琳是女特务,监控整个上海呢!侬说伊是不是没的药医了?”
“所以,鲍处长一怒之下开了枪?”
“个不没打死嘛!”花红艳不爽起来,“换你日子过得好好的,凭白遇上这么个瞎七搭八的老邦瓜,乱讲这些掉脑袋的事,还老讲你跟他前世有什么事,讲你现在这样性格不对、脑筋不好、憨头塌脑的没他心目中的那个情人有才华有气魄,讲你应该这样应该那样。泥菩萨还有三分脾性呢别说是个人。小鲍有够文明了好伐!”
“那……”梁冬哥理了一下思路,问道,“那么鲍处长跟那位周先生最开始是怎么认识的?”
“阿拉哪里晓得?小鲍讲是那个赤佬莫名其妙跑过来的。”花红艳把手一摊,“倒是赤佬自己讲,是小鲍扣了伊的走私船,伊才从广州跑来的。”
“走私?走私什么?”
“走私古董。伊怎样讲,吾就怎样听去,哪能全信?”
这个花红艳倒是个心急嘴快的人,问一句答十句,没问多久就把事情讲了个明白。梁冬哥对这事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心想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大约有这么种人,平日里看着也是正常的,只有或主动或被动地跟这种人接触过来,才会发现其人总是下意识地沉浸在自己或他人编织出来的故事里,对别人照着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指手画脚。
“事情怎么样了?”
“查倒是查清楚了,这个人叫周天赐,广州人,十年前就在上海纠缠过鲍处长,有多人可以作证。按照此人提供的身份信息,我也问过了,二十多年前广州那边确实有个广运船行,东家姓周。也确实有个叫周天赐的人,但是……”梁冬哥皱眉,“没有查到那家船行在上海的业务记录,而且那家人后来也都移民去英国了。”
陈怀远又问:“先不管这些,现在闹的那个人走私倒卖文物的事情是真是假?”
“十年前那些没法查了,但这次是板上定钉的,船也查封了,人证物证俱全,他本人也供认不讳。”
陈怀远板起脸:“感情他假扮别人的身份搞了十年的走私,还骚扰正常军务,要不是鲍望春发飙朝他开了枪,事情不闹到上面来,他还能发完国难财拍拍屁股跑出国去不成?”
“军座是说……”
陈怀远作风硬朗,当场一拍桌面:“拉去毙了!”
“军座,这是不是过界了?”梁冬哥对这人虽无好感,但还是提醒陈怀远,暗示这里是上海不是贵州,“毕竟我们只是负责卫戍的军队,不管当地行政。这姓周的不是军队的人,他性命我们做不了主。”
陈怀远对着冬哥循循善诱:“冬哥,你觉得这年头,谁才是走私文物的大头?”
梁冬哥一愣,若有所悟。
“所以,你觉得这人要交到警察局或者宪兵队手里,因着‘走私文物’的罪名,能判多大的刑?只要肯交点钱,还会被用典吗?”
陈怀远看梁冬哥恍然大悟的样子,心想这伢子还是太嫩了。他拍拍梁冬哥的肩膀:“所以,咱好人做到底,拉去毙了。”
这段插曲过后不久,梁冬哥便给闪电结婚的二人当了证婚人。
这世上因果缘分之事也是说不清的。吕梦娜遇上梁冬哥那年才23岁,如今都28了。原是来军队体验生活,可在梁冬哥身边一呆就呆了五年。她本是出身优渥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的娇娇女,但这些年的经历,也让她成熟从容了不少。鹿彚茗最是被她这成熟的风韵倾倒,若是遇上五年前的她,未必有今日一见钟情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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