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不是你想的什么中毒,我也弄不出什么解药,更没什么西医片剂好给他吃。养三五个月而已,你整天整训驻防的,这点时间对你也不算奢侈。”游礼兴嘴上这么说,可心底也隐隐为陈怀远自豪,不愿折了陈怀远的里子面子,安慰道:“山东徂徕那边有户姓厉的人家,医毒双绝,亦正亦邪,早年在江湖上素有狂名,号称是天魔中人,江湖人传其当年还跟太监李莲英斗过法,在泰安地界颇有名望。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将来有机会就去求厉家出手试试看。”
陈怀远挠挠头:“日本人都撵上来了还山东……这话怎么听着跟地摊传奇话本似的。”
“也是。那里现在是沦陷区。”陈怀远随口一句话,却不知引得游礼兴大发感慨,“当真是世易时移啊……我华夏子孙,中央之国,千年前的圣贤可想过今日之情形?自道光二十年③起至今,已是整整百年光阴!我十五岁秀才,却立志习武报国,三十岁时号称关内第一,后被紫剑大侠一掌重伤,从此潜心修习,云游各地。五十年来,所观所看,所思所想,便道这中原大地遭外族烧杀抢掠,我华夏有亡国灭种之危,却人人以为是东汉末年,合久必分,乱世争雄。个个自诩曹孙刘之辈,今日你称王,他日我封禅,你方唱罢我登场,眼见着各路英雄狗熊走马灯似的换,到如今,仍是战火不休,国不成国。”
陈怀远毕竟还年轻,在梁冬哥面前还可以深沉几下,比起游礼兴那等阅尽沉浮的沧桑,显然不在一个心境上:“这百年里,我国人之有识之士,打开国门,走出国门,引进西方先进的思想和技术,开启民智,参与革命……民国至今三十年,虽未消灭军阀,但起码国家实现了名义上的统一。现在,只消抗战胜利,便能恢复河山,发展建设。”
“年轻人,总是有朝气得很。”游礼兴笑得脸都要皱在一起了,他拍拍陈怀远的肩膀道,“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孙逸仙是个伟人啊……谁能料出这民国又能有多少年国祚?可只要人心齐了,多少年都有得。”
陈怀远笑笑,却不禁带出一丝苦意。人心齐?党内就不知道有多少个要斗得你死我活的派系,更莫说还有其他党了。
眼见着太阳落下山去,天色渐渐暗了。陈怀远也不站着跟游礼兴扯这些大话,他见梁冬哥睡得沉,不忍心吵他,便想说干脆他也留下来,跟梁冬哥一起在齐云观宿一晚。
游礼兴顿时嘴都歪了:“留宿?你难不成想让我这个老头子大晚上的听你们摇床脚?!我今年都八十了,可受不起这折腾!司令部里没床了还是怎么的?这里是修行清净的地方,早点带了人给我滚回去!”
这便把陈怀远轰出去了。
梁冬哥从昏睡中恢复意识,心中顿时警铃大作,随即感觉自己被一股熟悉的气息包围着,知是陈怀远在身边,才放下心来。下意识地往陈怀远怀里蹭了一下。
“醒了?”梁冬哥在怀里跟小动物似地拱来供去,柔软的头发拂过脸颊下巴,让陈怀远心里痒痒的,不禁收紧了放在梁冬哥腰背上的手
梁冬哥迷瞪了一下,才清醒起来,发现天已经黑了,他正和陈怀远在司令部宿舍的床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师座,那道士……”
“没事,我知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陈怀远在梁冬哥耳边柔声道。
梁冬哥皱眉,觉得自己在陈怀远身边的时候反应速度直线下降,真不是个好现象:“感觉?睡得挺饱的,呃,比较神清气爽?”梁冬哥有点不确定地形容自己现在这种刚睡醒的状态——这一觉睡得真沉,醒来感觉人都轻飘起来了,
陈怀远一听“神清气爽”,便知游礼兴没忽悠他,心中不由一块大石落地。想起那日无意中看见梁冬哥捂着胸口气闷的样子,便心疼不已:“胸口还闷不?”
“不闷。”梁冬哥摇摇头,全然不当回事,反而问陈怀远,“师座,怎么了?”
陈怀远也不说什么,轻啄眼前柔软的唇瓣,呢喃道:“没什么……我们一起,都要好好的。”
“怎么忽然开始讲酸话了?”梁冬哥被楼得太紧觉得不舒服,微蜷起身来扭了几下想摆脱陈怀远的禁锢。
“哎,别乱动。”陈怀远郁闷了,才被游礼兴教训了准备对梁冬哥节制点的,可现在人就在你怀里你还不能吃,这得多痛苦啊。
梁冬哥闻言,顿时乖了。
好在虽说是刚睡醒,但平时的生物钟在那儿,安静了一会儿,梁冬哥也渐渐重新沉回梦乡。
吕梦娜在司令部积极工作,虽然觉得有点枯燥无味,但也慢慢觉出梁冬哥的意思来。把文件材料整理重打的过程,也是一种了解和学习的过程。吕梦娜也抛弃一开始对梁冬哥的某种看法,她知道预五师这个部队不是嫡系编制,经营得不容易,梁冬哥不是那种下来镀金的少爷公子。这种有志报国的人,却是国民党中最难争取的。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么,策反国民党,贪财的用金钱收买,金钱收买不了的用美女收买,既不贪财又不好色的用马克思主义收买。
不过想到这里,吕梦娜又犹豫了,自己虽然是共青团员,但怎么说现在在预五师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个同志都没有,不好乱来。想到这一层,那颗“务必拿下梁冬哥”的烈火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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