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感到绝望和疼痛。
多少年来困扰他的疑问,今天似乎终于被解开了。
他曾经以为颜开平是出于对他外表的垂涎,才抛弃了lún_lǐ道德;他也曾经幻想,二哥对他一定是有着不一样的喜爱,才会把他养在身边这么多年。他一直希望自己于颜开平而言是特殊的,是与众不同,而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确实是特殊的,也确实是与众不同的了。
真是可笑。
太可笑了。
颜开平透过自己,看到的是谁呢?当自己叫他二哥的时候,当他为他张开身体的时候,颜开平心里想的那个人会是谁呢?
所以不管自己如何向颜开平表白,他都不会回答我爱你。是的,他怎么会爱自己呢?自己只是个替代品啊!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除了性之外与颜开平的纽带,就是他的母亲啊!
现在既然有了这条纽带,为什么自己还会哭呢?
太傻了,自己真的太傻了。
颜开平怎么会那么仁善,庇护他,照顾他,体恤他,原来这一切靠的都是母亲的遗泽。而他竟然还痴心妄想着得到颜开平的爱。
“江先生。”颜绪疲倦的无法站立,他脚下虚软的摇晃了几下,“我想回房间休息一下。如果我二哥到了,麻烦您通知我。”
此时此刻,道路湿滑的环山公路。七八辆黑车在几架警车的护送下,组成车队平稳前行。
坐在最后一辆车上的颜开平抽完了最后一根烟,降下车窗,将还在燃着的烟头扔进雨中。
在过去的二十多不眠不休的小时里,颜开平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观看了一整套的日出日落,从繁星遍布到烈日当头,从黄昏余光再到月上枝头,他真是接连不断的看了个遍。直到接到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他才忐忑不安的结束自己焦躁的等待。
那个叫赵姝的女人说,颜绪想要回家。
在等待的煎熬里,二十多年的旧事扬着浮尘,从心底深处浮了上来。
当年他与江信恪同级不同班,两个人一开始并无交集,他只是知道江信恪是单亲家庭,母亲带着他从英国搬到中国来工作。江信恪在老师和同学之中口碑非常好,好到难以置信,他温柔,阳光,善良,说话咬文嚼字,带了一点点英国口音,显得很洋气。他学习成绩数一数二,连篮球都打得颇有风范。
他有着超乎他这个年纪的沉稳和成熟,又有这个年纪特有的高中生气质。很多人都说江信恪是个完美无缺的男孩儿,他简直是所有女孩儿的男神。
颜开平却有些不以为然。他大家族出身,身上自然带了天生的贵气,只是行事低调,不愿显摆。他跟亲民的江信恪不同,他只跟固定阶层的、知道他身份的世家子弟交往,行事做派难免带了些不容置喙的霸道,自然讨不了所有人喜欢。
这两个人本来是两条平行线,直到颜开平亲眼见到江信恪打人。他在阴暗的角落将一个人高马大的胖子打得满脸窜血,对方已经昏迷,他却仍然不肯停手,一拳一拳,一句废话不说的打下去。颜开平认得那个胖子,是隔壁街区最出名的混混。
恰巧路过的颜开平双手插兜淡然的看了十几分钟,江信恪才住手,冷静的掏出湿巾来擦手。并将那湿巾塞进胖子断了牙的嘴里。
转过身的江信恪显然被突然出现的颜开平吓了一跳。
颜开平冲他吹了一个口哨:“奥斯卡最佳男主不颁给你真是太可惜。”
而很快镇定下来的江信恪却只是露出了他的招牌微笑,并冲他竖起了中指:fuckyou!
因为这件事产生了交集的颜开平与江信恪,不知为何竟突然成为了朋友。
颜开平发现自己跟江信恪是同一类人,他表里不一,又四处蛊惑人心,像是一条毒蛇。江信恪可能也这么想,从来没跟谁走得特别近的他跟颜开平很快熟稔起来,甚至开始称兄道弟。他带着颜开平厮混过很多他不曾接触过的地方,比如地下拳击场。他为颜开平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当年的颜开平在家族中备受老大颜开乐的欺压,而恰巧处于青春期的他,不管是愤怒还是痛苦都急需发泄。于是他摆脱了家族对他的监视,蒙着脸跟江信恪出去打群架,宣泄内心的压抑和苦闷,寻求胜者为王的刺激。
而他也带着江信恪出入高档场所,将自己的那些世家朋友介绍给他,告诉他上流社会人与人交往的方式,说话的语气,以及装逼的真相,他同样也为江信恪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们两个分享一切,欢乐,悲伤,分享同一只烟,分享同一瓶酒,甚至是分享同一个妓女。
一切都是那么兄弟情深,直到苏蓉蓉出现。
从回忆里抽出身的颜开平蓦然睁开眼,沉不住气的对助理说:“给领路的司机打电话,让他们开快一点。”
记忆中那不好的一点越放越大。
他们分享一切,甚至是分享同一个……
颜开平恶狠狠的砸了一下前座椅子!
“妈的,他敢碰颜绪,我就活扒了他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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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竹园都看起来冷冷清清,偌大的地方,只有零星的几个人。
甚至没有安保。
颜开平跟在两名警察身后,在一个瘸腿老大爷的引领下,走进了竹园的木制别墅。在开门的一瞬间,颜开平的心跳伴着电闪雷鸣陡然加速——
然而颜绪并没有出现。
颜开平拨开了挡在面前的警察,环视空荡荡的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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