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舟看着墓碑,道:“她们生前是故友,死后也能长伴。”
叶间关点点头,而二人伫立在碑前许久许久。
久到可以诉尽委屈,久到可以诉尽心意。
温行舟和叶间关重游了故地。学校围墙的那个角落,他们的曾一起读书的那个班级,某个他们都很喜欢的小吃店,温行舟家藏书浩瀚的书房,还有那个可以仰见星辰的阁楼,甚至是叶间关千金买酒的酒吧,还有那条从酒吧通向家的路。
一日看尽数载光阴,妙哉。
也苦哉。
温行舟和叶间关又重登那座山的山顶,叶间关早就不像少时需要木棍支撑,轻轻松松上了山。
二人同坐并肩,再遇那片星辰浩瀚。
温行舟静坐不语,只是看着叶间关眸中倒映着的数载星辉。
叶间关转头,嘴角上扬,眼中有神采在飞扬。
“温温…那个时候,你许了什么愿?”
温行舟抬头,直视星辰,嘴角弯起幅度。
他曾大雪漫行,在严冬飞雪下,在数尺积雪上,狼狈不堪。
他曾迷失林沼,在深山密林中,在断崖绝壁上,不知所措。
他曾堕落深海,在暗无天日下,在窒息无力中,绝望痛苦。
他也曾观局而定,指尖颤抖,举棋不定。
但,雪中终有暗香来,云深自有人烟,深海终见明日。
多年情深,多年执着,终要放下那一颗棋子。
温行舟轻笑一声,愈发自在,他道:
“关关
我喜欢你。”
叶间关只是抬起头,愣了愣。
然后支起身子,第一次主动的,勇敢的,认真的,轻轻吻了下温行舟的额头。
二人对视。
叶间关笑笑。
“好巧,我也喜欢你。”
第8章何必
叶间关终于决定搬回自己的家,转租了在郊边的花店。而温行舟放弃了出国的计划,也回到了自己的家。
他们又是邻居了。
叶间关重拾了酒,只不过却用之有道。凭着多年喝酒的经验,他在家中酿酒写方,颇有所得。而温行舟打算在当地开一家公司,以卖酒为业。
一切的一切似乎回到了他们上学的时候,平静而又安宁。
就好像那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直到某一天,叶间关在街上偶然遇到了一个熟人,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曾经那个粉红脸颊,可爱短裙的学妹,现在却也挺着大肚子,挽着自己心爱的人,笑得比谁都灿烂。
叶间关愣了愣,才在犹豫和不可思议中叫出那个学妹的名字。
然后……
“学长———!!!”
学妹先是十分惊喜,然后冲上来给了叶间关一个熊抱,叶间关哪敢动啊,护着学妹,怕她摔倒。
“你这……”叶间关看着学妹似乎有四五个月的肚子,有点犹豫不决。
学妹灿烂一笑,“学长,找个地方叙叙旧吧。”
叶间关点点头。
二人找了一家咖啡店,学妹好不容易才赶走了自家那千叮咛万嘱咐的恋人。
然后,学妹咬着果汁吸管,眼睛发亮地盯着叶间关。
“学长,你和温学长怎么样了?”
叶间关有点心虚的搅着咖啡,“什么怎样,就那样呗。”
学妹看着窗外,感叹到:“想当年,你们可是我们最看好的一对啊。谁知道一晃就那么多年过去了。”
叶间关愣愣,摸了摸鼻子,道:“你当年不是很喜欢他?那封情书……”
“我哪敢啊?”学妹拍了拍桌子,“温学长可是高岭之花啊,神圣不可侵犯!当初我只是犯蠢了……”
学妹话锋一转,更兴致勃勃地道:“当年温学长在年段室里的表白,可算是惊到了我们所有人。年段成了你们的粉丝会,有人会一天三次的更新你们消息,校吧里到处都是你们的同人文……”
叶间关垂眼,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真苦。
苦到心里。
学妹还在很高兴的讲着,脸上流露出笑容。对她来说,这是她最美好的回忆了吧,叶间关想。
“那你现在……?”叶间关问。
“我很幸福”,学妹微微一笑,却比刚才更灿烂,“我找到了自己喜欢并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和他在一起,我真的很快乐。”
学妹伸手轻轻摸了摸肚子,轻声道:“还有它,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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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学妹叙旧完回家的路上,叶间关忍不住想。
要是当初他只是单纯的把那封情书交给温行舟?
要是温妈没有发现?
要是他没有退学,没有离开这个城市?
要是,妈妈没有去世?
叶间关停下了脚步,站在小路的中间,一动也不动。
等叶间关回过神来,面前站着温行舟。
温行舟笑笑,“怎么了?路中间发呆?”
叶间关愣了愣,道:“温温,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回家”温行舟弯起唇角,自然的握住叶间关的手,放在自己的口袋里,“你呀,总是迷路……”
两人并肩而行,延着这条小路,踏着枯枝落叶,缓缓的缓缓的消失在尽头。
或许可惜曾经的过分潇洒,或许可惜曾经的不勇敢。
亦或许可惜没有如果,却只能苦笑着道一声:何必!
但,起码,现在很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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