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杜慎行不在座机前,十来分钟后才打过来,乔若茜特地按下免提。
两人打了几句李晓蔓听不大明白的机锋,乔若茜简单讲了滑雪场命案。
杜慎行说明天“坐专机”过来,皆时见个面,乔若茜痛快应许。
李晓蔓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乔若茜挂机后刮了下她的鼻子:“滑雪场的事,我们在派出所做了笔录,没必要保密。”
李晓蔓咕哝:“他想拖你帮他采访。”
乔若茜恨恨道:“躲不了!试问他有什么资格坐专机?春运高峰,专机,那是记者专机!有大人物盯上这里的事了,弄了大帮记者过来。杜慎行挂着我‘男朋友’的名头,人家客气,请他向我打个招呼。如果我不答应,必定等来咱们商报老总的大令。不如含混着,没有本报指令,到时我们还能借口正采访彭氏躲掉一些事。”
李晓蔓再无怨气,“有大人物盯上”令她大为振奋,摩拳擦掌道:“总算有人管!”
乔若茜没吱声,此大人物非彼大人物,她怀疑是女子俱乐部中闲得无聊的富太们玩正义游戏、将记者弄来。如果是明华家长互助会所为,向她打招呼的只会是于莉或彭boss。而且明华是以找回失踪的孩子为目标,弄一帮惟恐天下不乱的记者来这边,只会给他们的行动添麻烦。
至于会不会是zf年前严打,她认为不可能,本省zf肯定恨不能大事化小,哪会往南方招记者?而中央注重的是经济发展,时近年关,一个落后省的刑事案件能引起多大关注?关注了也要按流程来,反应不可能这么快。
同一时间,身穿皮毛大衣的郭老大站在自家阳台厅和客房中呆着他的心腹打手们,主卧睡着他的老婆孩子。郭家母子受的是外伤,看上去吓人,用不着住院,郭老大也不放心这关头老婆孩子呆在医院。
能当包工头,郭老大就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走过黑道,这几年拉起工程队也没断了以前的路子。绑票敢找上他的儿子,找死!
他已经查证死在街头的绑匪不是出自他的工程队,从情理上也没有这种可能性。虽然他不可能给民工们结清工资,但也不像某些黑心包工头那样一毛不拨,哪怕自己手头上一时不便,他也会想方设法给兄弟们发笔钱回家过年。
他有这份良心,是因为他做过民工,又以讲义气立足道上。他是孤儿,没有兄弟们帮衬哪能混出头?
他出生在盘岭县张家村,那村子离镇上只有三四里,日子比深山小村好许多。但他爷爷没本事,奶奶生了八个娃只养活两儿一女。大概娃儿生太多身子骨垮了,奶奶没等到儿女长大便一命归西。他母亲是他爷爷用闺女换的亲,两个儿子共一妻。他母亲不会生,生来生去都是赔钱货,只得了他这一个儿子。郭老大记不清自己的姐妹夭折几个卖了几个,只记得一个比他大四岁的姐姐,特地留着给他换亲的。
如果没有灭村之祸,他会像当地人一样长大,视卖女儿买媳妇理所当然。
“灭村之祸”缘于特殊年代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盘岭县清楚自家事,县革委会下令知青只能下放到各镇附近的村子,镇革委会又派人送知青到各村、三令五申一番。
村民刚开始不敢造次,后来不知谁起的头,说山里出点意外,死人等闲事。于是合伙绑了女知青卖去深山,至于男知青,威胁他们敢往外说,上告他们睡了村里的姑娘小媳妇,那是要坐牢的!
就这样,此事被遮掩下来。村民们胆大了,再有女知青下放到村里,扣在村中。不乐意的打到老实,村里老少爷们将她们轮个遍。那会郭老大年仅八岁,没那能耐,随众围观。
此举激怒了男知青们,趁山民不备逃出村。村里人发现后,全村男人出动抓人。附近几个村也干了同样的事,得信后一块帮着追。男知青们不惜以命相搏,死了几个,末了只逃走一位体力最好的男知青。
这位男知青不敢坐车,东躲西藏徒步逃到省城,找上红卫兵小将。
在校学生大多是不够成熟的热血分子,根本没考虑要查证,特么本省山区有买媳妇习俗是众所周知的事!他们义愤填膺奔向京都上告中央,沿路撒传单。
各级领导震怒,将村民所为定性为“破坏知青上山下乡,罪大严极”,下令一查到底、抓捕反革命分子。
山民武力对抗zf是常态,老话说“法不则众”。然而非常年代不讲这套,文攻武卫谁怕谁?盘岭县安置了知青的村子都被清查,少一个知青,全村男人抓走,反抗的击毙。
村委会报意外死亡没用,省革委会发横了,下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失踪知青真的死了或找不回,全村男人以“反革命”罪判死刑!那年头被打成“反革命分子”可别想有个好,“失踪”女知青即使找回来了,首恶也是枪毙,从犯劳改。
张家村最重,没被当场打死的,不分男女老少游街示众【注】后统统枪毙——卖掉的女知青不需要他们招供卖去了哪儿,男知青们知道,早先逃掉的那位带走了消息。
张家村被灭村也不冤,且不提有男知青被他们打死,他们还公然将抓回村的男知青当人质,将遍体鳞伤的人质悬挂在村头威胁zf。但那时的主流意识是“为革命牺牲无比光荣”,人质阻拦不了革命队伍的进攻,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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