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未能张口,已经被婆婆一巴掌打在身上。
“家里好好地非要使性子去洛阳过年,自己搞的面黄肌瘦半死不活就算了,徒弟都伤了条胳膊。你这么老大个人,真是作孽哟……”
尉迟真金尴尬地咳嗽两声,哀声求道,“婆婆别打了,再打就不是半死不活,真的要死啦。” 而后又走近些,小声说道,“这么老大个人,还是在徒弟面前,你多少给我留点面子。” 婆婆不屑地呸他一声,甩开袖子转身回去做饭了。
师徒俩过了几天的安逸日子。身上都有伤,干脆连功也不练了,每天只是窝在一起睡睡吃吃,眼看着对方凹下去的两颊重新添了些肉,慢慢鼓起,有了光泽。
裴东来伤了一只胳膊,养不好还可能会落下残疾,是以十分小心,连日不敢妄动,之前想过许多和师父亲近的法子都不能用了,心里也有点愤恨。
就只能于每天日落之后,关上门在师父脸上脖子上啄来啄去。
尉迟真金对这事也十分受用,不但积极配合,有时还主动发起。两个人凑在一起,亲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分开以后都各自直喘粗气。尉迟真金担心地总结说道,“这事暂时还得点到为止,现在玩过了你胳膊废了,为师也被招惹的要呕血了。”
裴东来于是就静下心来,认真地养起手伤。
但没想到最会掐时间的人还是太后,好不容易肩膀能自如转动了,太后懿旨也跟着下来了。 懿旨和邝照的信一起送来,邝照写道:虽然只是封了寺丞,但已经属于破格提拔,太后说过,有意在下一年调我去御史台,这样一来,少卿之位就空出来了。 话说的点到为止,但已不算隐晦。尉迟真金拿着信对裴东来扬了扬,拧了他下巴一把,“这么多年来,还没人能比为师升官快呢。”
婆婆晚上给他们添了菜。
“刚回来没几天,又说要走,都怪师父不好才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真管不了你们了!” 尉迟真金在饭桌上一直指脸,对婆婆比出口型,“面子面子面子……”
他饮过酒,颊边飞起红晕,添了十成艳色,说话也开始不成调。裴东来把婆婆送回家,再回来时,就见到师父趴在桌上,侧过头来对着自己笑。
尉迟真金招呼他,“东来,你过来过来。”
他指了指天上的月亮,“你看天色多么好,为师诗兴大发,我们一起写诗。”
裴东来当真去准备了笔墨,摆好纸张,“师父,写什么呀?”
尉迟真金咬着笔杆,“上一次写字,写的还是你的名字。现在你要如愿去大理寺了,应该写点别的吉利句子带去洛阳。”
蘸了墨的笔尖来回晃荡,洒下一串墨点在纸上慢慢晕开。
尉迟真金问裴东来,“东来,你有什么喜欢的词句么?告诉给师父。”
裴东来回道,“师父写什么,东来就喜欢什么。”
“为师想起当年自己去大理寺报道的前一天,心里好像尽是怎么升官怎么立功,如果是这样的思路,该给你写些官运亨通威武盖世之类的东西。”
他将笔重重落在了纸上,墨色直透纸背,染在了下边垫着的白布之上。
“但那也只是的当年的事了,现在为师该写些什么,自己却又有点搞不懂了。”
“为师大概是喝多了……想不起来能写什么,也忽然看不懂字了。”
他抬起头来看着裴东来,“我活了这么些年,忽然间就觉得,这个朝廷这个洛阳,这些我身边的人,我全都看不懂了。” 他把笔扔在了桌上。
“东来,你是不是真的想去大理寺?”
他踟蹰不已,尽管借了醉意,仍然难以开口。
“东来,如果我说,你不要去了,与师父一起隐居在乡里。你愿不愿意?”
月亮停在西窗,照亮被墨迹染花了的宣纸,照亮裴东来苍白的侧脸。
尉迟真金的双眼在月光下,洁净透明,宛如一潭池水。
“师父。”裴东来伸手,碰了碰他的眼睛。
“我们今夜,做一次真正的爱人,好不好?”
第三十章
脉搏鼓动砰砰作响,心脏几乎要从胸膛里跳了出来。
裴东来见到尉迟真金坐在自己对面,垂着头,两手紧攥里衣的衣带。
“师父,我来帮你。”他将手覆在了师父的双手之上,一起去扣动绳结。
房里的凝滞忽然被这瞬间的触碰打破,尉迟真金身体一颤。
“这种事情,为师还需要人帮吗?”
尉迟故意提高音调,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他就着裴东来的手使力一拽,绳结脱开,白色里衣轻飘飘地落在床下。 裴东来依过去,托住师父赤裸的背,与他一起躺倒在床铺之上。 同先前的多少次一样,裴东来小口小口细细碎碎地亲他。
“师父,若是你不愿意,就现在同我说。”裴东来持着沙哑的嗓子,尽力压抑自己胸中的火焰,“若是你不愿意,我们就回到之前那样,我也一样觉得快乐。”
尉迟真金在他身下飞快地眨巴了几下眼睛,似乎是被亲的有点发呆,思索了好一阵子才憋出四个字来。 “小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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