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岐安!”浑身大汗醒过来,怀旻在意识清醒的一刻喊出了他的名字。
双腿间黏腻湿闷,扒开裤子一看,梦遗了不少。怀旻一时想把四书五经通背一遍,才好让自己不忘世间约定俗成的道德规矩。
自进了永乐苑以后就再没梦遗过,时隔三年的春`梦,对象从美娇娘变成了康岐安。这一点,很是让他绝望。
说来也并不算春`梦,算是噩梦,身体在梦里不由自主做出的事,不能表明本心。第一次的回忆的确不算妙趣横生,虽后来也体味到那颠鸾倒凤的乐趣,但这就是不合伦常的事,两人都是被药迷了心,方干出这阴阳混乱的龌龊事。
早日赚了银子还他,一了百了,忘干净最好。
怀旻这一大早上都用来收拾自己了,浑身大汗和脏了的衣物、被褥,通通洗了去晒。今日幸好不往店里去,昨日和宋老汉商量好了,今日他看店,自己去打探一下勾栏里的行情。
香粉脂膏用得最多的地方有两处,一是宫墙里的娘娘、宫娥,二是妓院乐坊里的。纵哪家大户养了一屋子的女儿,也比不上这两处的用量。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待字闺中的女儿自不如前文提及的两处用得多。
婆娘媳妇注定都是散客,宫里的生意又不好做。所以卖到风月场所去,这是来钱的明路,也是怀旻最初的打算。
怀旻挑了最大的一家进去。思蜀坊,宛北除了几家大的绸缎庄,论赚钱,再没比得过这儿的。
乐不思蜀,乐不思蜀,怎么会只挑思蜀二字?怀旻咂摸几遍,解了意。此处不是用“乐不思蜀”的意思,是说阿斗如果来此便不会不思蜀,反之会怀念故土,蜀汉前路也许就会有所改变。隐语是宾至如归,重回儿时桃花源,故里温柔乡。
怀旻一时间明白了,为何思蜀坊能够脱颖而出,这与众不同的理念便是出奇制胜的关键。
衣裳换了好的,怀旻在风尘里滚过一遭,知道天下老鸨、牙婆都是一个样。
大厅正热闹,许多人都围在一起议论纷纷,不时有人抬头打望里面的绣台。
“沐穹?!”
“你是……表哥?!”
施齐修三两步跨到他跟前,仔细再看过,喜不自禁,“表弟,这些年过得好么?怎么在此处?你这穿着……”
“说来话长,我现在就在东巷尾开了一间铺子,叫沐香记,生意很好,我过得也很好。”施齐修的父亲是怀旻的亲舅舅,表兄弟两人从小玩到大。多少年没见过亲人了,怀旻如今见了他有千言万语说不尽,却又无从开口。永乐苑的三年是自己一生的污点,羞于启齿,尤其是在故亲面前。
苦水从胃里翻出来,又咽回去。
施齐修见他不愿多说,也不敢再追问,表弟究竟经历了什么他不知道,但这三年的每一天他都过得不好,这可以想见。
“都过去了……我如今任知府,你有何难处就来找我。替姑父平冤的事你放心,我一直在办。”施齐修草草同他说了近况。
怀旻听罢心潮澎湃,若不是在此处,他恨不得跪下给表哥磕几个头。父亲的冤案和自己三年的不幸均拜蓝派所赐,其势力在朝野上下错综复杂,同样受其坑害的清流亦是数不胜数。表哥能够相信父亲,肯为嵇家平冤,不管做没做成,都是天大的恩德。
“,往后需要我……”怀旻尚未说完,施齐修示意他不必再说,“别,我不是因为是嵇家才如此。历年来蓝派把持朝政,受其摧残者数不胜数……”
“施大人,李某来迟了!”刚打断了别人的话,现下就报应,自己讲到一半也被打断了。
来者自称李某人,烟绿绫衫白玉冠,仪表堂堂,一眼便知是官家子弟。怀旻脑子里不合时宜地蹦出了陆柯宗,这衣冠qín_shòu的气质简直如出一辙。
18
怀旻与李行致见了礼,施齐修在中间介绍到:“这是我表弟,嵇沐穹。这是户部尚书李大人的公子,李行致,来宛北历练,现跟着沈老板一同经营盛德布庄。”
李行致理了理关系,恍然大悟,又怕说错冒犯了他,故用问句。
“不才敢问一句,既言是表亲,这可是嵇世叔的遗孤?”
怀旻答到:“正是,李尚书曾与家父交好,家父书房中还有令尊的字。只是那以后……不知还在不在。”
提起户部尚书李大人不能立即想起是谁,直到李行致唤先父一声“嵇世叔”,这才想起是父亲的哪位故友。
这李行致之父李道与先父同为爱字之人,两人脾气又都倔到一处。父亲被贬后,两人书信来往空前频繁,且每张信纸从来都是写得满满当当。
两人并无多少话要说,多少苦水要倒,往往从头到尾写的都是同一个字。从颜筋柳骨比到颠张狂素,从瘦金体比到飞白书,每家每派都拿出来模仿。两个老顽固就单纯较劲,非要在书法造诣上比个高低。这样来回的书信有上百封,后来专门搬了个大箱子到书房里来装。
正是有了这样的较劲,慰藉了父亲失意后的日子,他成天埋在文字堆里,也不见得有多郁郁寡欢,有多愤懑。怀旻在心底一直很是感谢这位李大人。
幸好他没受到父亲冤案的牵连,如今能够官至尚书,想必朝中一定有能保他的人。
“我让人订了雅阁,此处不方便,咱们上楼说。”李行致拍拍小厮叫他带路,三人心照不宣,一同上了楼。
打发了下人,施齐修忙与怀旻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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