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回到窑洞的时候,天色阴沉了下来,风也不再轻柔和缓,呼号着,将冬天的温度带了回来。
阿诚和明楼坐在窑洞门口的门槛上吹风,空气中弥漫着黄土的潮湿气味,阿诚深吸了一口,心情惬意。他的鼻尖眼角还泛着哭过的红,看着有点儿可怜又有点好笑。
风停了,天空开始落雨,渐渐的水滴汇成帘幕,这场雨绵长又寂静。
阿诚看雨,明楼就看阿诚,在阴沉的天色下阿诚的眼睛里泛着深幽的光,他向着这抹光靠近,然后用舌尖轻轻的沾湿了阿诚的眼角。
这举动换来阿诚一声低沉的笑,他转过头,安抚般的亲吻着明楼的下颚,两个人就在雨声中交换着一个无关情欲的吻。
生活在有的时候总是喜欢为你增加一些戏剧性的惊喜。
当明台风尘仆仆的出现在明楼和明诚的视线之中时,两个人皆是这种想法。然而对于明楼来说,与其说是惊喜,他更愿意承认这是一种惊吓。
明台站在院子里向他们温温润润的笑,整个人比上次见更加人模狗样,明楼甚至觉得他要比自己和阿诚更成熟稳重,但明台还牵着个七八岁上下的孩子。明楼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气,转头低声对阿诚道:
“快算算,七八年前咱们家小祖宗在哪儿祸害呢?”
“我跟你说啊,你这是对明台的一种偏见.......”阿诚拍了拍明楼,转身走到明台身边牵起孩子的手:
“饭儿吧?你好啊,我是你哥哥的好朋友。”
明台放下行李箱,站在那儿看着阿诚,他不用说什么,就可以得到哥哥的拥抱,阿诚摸摸他的头,明台就听见了那句一直在他梦中回响的话:
“回来啦,小少爷......”
明台于阿诚的怀中抬头看去,明楼正看着自己,笑容不明显,甚至有点严肃,他同这个人斗争了整个童年和少年,甚至在不久的从前还被他按在凳子上打屁股,但他终于在这漫长的一年里明白了,这个人是从骨子里疼他的。
哥。
延安的太阳总是很耀眼,阳光刺痛明台的眼睛,但他依旧忍着泪水迎接着。
对,他想,就是这个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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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上线!
战线拉得太长我已经快要忘了之前阿诚到底哭没哭过,记忆中是没有,不过要哭不哭的情节倒是很多!
这一章完全就是谈恋爱!
第六十八章 浮生十载半日闲
“沈阳?”
阿诚将热茶递给刚刚进门的明楼,对他口中的行动指示非常惊诧:
“去东三省做什么?这和我们一直以来的工作毫无关联。”
明楼端着杯热茶边吹边啜,慢慢踱到饭桌前,饭儿正从厨房往桌上端菜,一大海碗,颤颤悠悠的小心盯着菜,见了他,响亮的叫人:
“大伯!”
转头又叫皱着眉在那里琢磨的阿诚:
“阿诚哥,来吃饭!”
明楼扳着饭儿的小肩膀把他拉到自己身前,这孩子对于辈分和称呼的模糊定义可能是随了某个不拘小节的淘气家伙:
“小子,怎么搞的?让你这么一叫,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吃了亏还是占了便宜。”
饭儿不说话,只是带着笑拿那双与那淘气家伙如出一辙的大眼看他。看着这孩子,明楼就忽然从他脑海的无数旧影中翻找出了那么张稚气的小脸。
“我认识你哥哥。”
“嗯?”
“我认识你哥哥......”
明楼安静的看着饭儿,这是个小孩子,甚至与他的哥哥性格都不同。他想要再强调一句,然而这话终究是说给自己听的,所以他沉默下来。
我是上海人士,他在心里想,老家苏州,少年时在本地读书,后赴海外留学,加入中国共产党。我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人,我的一切都可考,无论后人如何追寻,我都存在于历史的这一页。
而我认识你哥哥。
当他们看到我的照片的时候,在历史书中也好,文献中也好,是汉奸也好英雄也好,当他们与照片中的对视时,我的眼睛在和他们说:我认识你哥哥,像相识了一场北平的风。
所有离去的人都是我心中的坟茔。
明楼和饭儿大眼瞪小眼了半天,阿诚走过去,推了他一下:
“发什么呆呢,看把人家孩子吓的。”
他看得懂明楼眼里的东西,那是有关于他们心中诸多共同伤口中的一道。有的时候不能总去想那些诀别了的事情,这多少会使人失掉一些向前的勇气。阿诚拍了拍明楼的肩,离开时轻轻的抚过他的背,带着默然的安慰:
“明台快回来了,等他一起吃吧,”说完这个,他又拾起刚刚的话头来:
“去沈阳不是小事情,人生地不熟,东三省沦陷已久,形势远比我们之前经历的复杂。”
“谁说要在沈阳开展工作?”明楼摆好筷子,阿诚焦虑的目光如有实质,他便握了握阿诚垂在他身边的手:
“我们去见一个人。”
院落里的铁门被推开了,饭儿仿佛一只听到主人归家动静的小狗,哒哒的跑出去迎接明台。阿诚看了眼那孩子的背影,快速的低声问:
“谁?”
“十九贝勒,宪东。”
明台还真的带回一只小狗。
饭儿乐极了,和那狗在窑洞外面转圈圈,小狗太小了,跟着饭儿又蹦又跳,小短腿直绊跟头。三个大人吃过饭,坐在藤椅上看饭儿自己热闹,像三个老爷爷。
那狗不是什么金贵品种,黄土高坡上的土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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