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衣服一股脑儿塞进洗衣机,然后找他讨了一件睡衣换上了。
文森特全程像被罚站的学生般拘谨地望着我。
我在他的沙发上坐下,从眼球上剥下隐形眼镜,将其中一块小到几不可见的透明芯片插入了手机。这玩意和他的摄像眼镜功能相仿,只不过做得更精细,悄无声息地录下了过去几小时里发生的一切。
我将录像发送给了组织,作为自己杀死目标的证据,顺便通报了此刻的藏身点。
在我收拾作案工具的时候,文森特终于酝酿出了一个问题:“你们是兽族的……地下军队吗?”
“不能这么说。”我冲他笑了一下,“我们是参赛选手。”
“什么比赛?”
“你真名就叫文森特?”我不答反问。
他愣了愣:“嗯……你呢?你应该不是徐少爷吧。”
“你可以叫我阿申。对了,”我伸出手,“眼镜给我。”
他屈于淫威交了出来,我丢到地上几脚踩碎了:“对不住,我再赔你一副。”
文森特一脸欲哭无泪:“没事。”
“我饿了。你会做饭么?”我得寸进尺。
文森特打开冰箱请我检阅。我对着满眼的绿色一阵窒息:“没肉么?”
“我平时不吃肉……”
我拈起一根青菜,又生无可恋地放下了:“算了,叫外卖吧。”
外卖很快来了。
或许来得太快了些。
我在文森特开门的前一秒闪身进了衣柜,听见外头的人说:“警察。请配合回答几个问题。爆炸案发生时你在现场吗?”
文森特闷声说:“在的。”
这些警察应该是在照着嘉宾名单挨个排查:“现场有监视镜头被炸坏了,你是摄影记者对吧?保留了什么录像吗?”
“逃出去的时候,眼镜丢了。”
大约是因为小记者平素记录清白,又不太可能跟大佬们产生瓜葛,警察只盘问了两句就走了。
文森特慢吞吞地关上门转过身来,正对上我的枪口。
我面无表情地晓之以理:“你是兽族,一旦去告密,自己也别想逃过检查。而且,但凡我的组织还剩一个人,我保证你的尸体连你妈都认不出。”
恐吓这招用多了,可能也就削减了威慑力。他眨了眨眼:“……哦。”
【九】
真的外卖来了。
我狼吞虎咽地补着餐,终于有余暇观察他家里的布置。
一整面投影墙上实时播放着八卦新闻,另一面普通白墙上则装着一个小屏幕,上面是他的采访日程表。
我咽下嘴里的食物:“你既然是兽族,为什么不来我们的地界,反而混在人类中当记者?”
文森特局促地笑了笑:“我们鹿族百无一用,无论在人类中还是兽族中,都是社会底层,唯一拿得出手的优点就是跑得快。我原本就是摄影记者,追拍八卦的那种,工作换来换去也只能干这个——总得混口饭吃。”
我眯起眼:“看来你们公司还挺器重你,派你去拍大佬聚会。”
“倒不是器重我,主要是我搭档厉害。他是特派记者,专门跟大人物的行程,帮他们写文章。”
我心中一动。
“跟人类共事的感觉如何?”我问。
“啊……其实他们还挺友善的……食草动物本来就不容易被发现,他们都当我是同类。有时候我自己也觉得,跟他们没什么不同。”
“那刚才,你拍摄威廉姆斯部长那番要把兽族赶尽杀绝的演讲时,有何感想?”
文森特终于发现我语气不对,愣愣地看过来:“他是个疯子,那些计划不会真的发生的。那都是激进派的……”
“如果真的发生呢?如果有一天,你在现场拍摄他们向你的族人发射导弹呢?你会站出来吗?”
他仍旧一脸茫然。
我嗤笑了一声:“无知真容易。”
【十】
我在文森特的沙发上窝了一晚。身在陌生的地界,精神高度紧绷,这一整夜几乎没有入睡。黎明时我才撑不住打了个盹儿,却陷入了不知名的噩梦中。
梦中有火,有黑烟,还有一双惨白的手,轻轻抚过我的发顶面颊。
惊醒过来时,脸上仿佛残留着似有还无的触感。我心生警觉,抬手用力搓了搓,把那莫名的幻觉搓去了。
我一查时间,只过了半小时,文森特已经不见踪影。
我心中登时警铃大作,“噌”地跳下沙发,捞起他的衣服换上(卷了卷裤腿),检查了枪支弹药。
此地不宜久留。我走到门边侧耳聆听片刻,转而从窗口翻了出去,壁虎一般攀爬而下,潜伏到他家旁边的树丛里守株待鹿。
我没等多久,就听见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文森特穿着一身街坊老大爷一般的太极练功服,手中还拎了一把菜,边走边左右摆头活动颈椎。
“……”
我放下枪从树丛里走了出去,把他吓得原地一蹦哒。
“你去干嘛了?”我问。
“晨练……”他顶着我匪夷所思的注视解释道,“我喜欢清晨的草地。”
“你是不是还爱啃两下子?”
“……”
回到家中,文森特将菜放进冰箱,递给我一卷鸡蛋饼。
“你吃完就走吧,”他撑着头看我吃饼,“我一会儿还要去上班。”
我眯着眼看他。
“我不会泄密的!就像你说的,我自己也怕暴露啊。”
“你们今天是要采访谁?”
“哦。”他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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