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草木为本,每年一度的这个特殊的日子,大家还是结伴去刷一波存在感,寄托一些笼统的祈愿。
街上人声鼎沸,熙熙攘攘,沈溪付钱买了一袋刚出蒸笼的包子,店家将纸袋递给昀阆,昀阆径直托底,被烫的直抽气。
看昀阆将那纸袋颠来颠去,左手抛到右手右手抛回左手,店家忍不住叫道:“小伙子你捏上面!”
“愚蠢!”昀阆叼着半只豆沙枣泥馅儿的包子愤愤然出气:“愚蠢的设计!”
这家包子是老字号,皮薄馅多,远近闻名,昀阆骂了几句就没工夫骂了,沉迷甜馅儿不能自拔。
沈溪吃了两个肉馅的包子,便将剩下的都给了昀阆,他看了看前头的人流提议道:“不如我们也去拜一拜梨央神君?”
昀阆眼皮也不抬道:“不拜。”
沈溪擦汗道:“不用拒绝的这么快吧。”
昀阆顿了顿,抬眸道:“你要去我陪你。”
看昀阆的表情那是实打实的强人所难,沈溪忽的想起他的身份,奇道:“莫非你和梨央仙君有恩怨?”
“有怨无恩。”昀阆举着包子哼道:“那种阴阳怪气的东西有什么好拜的,还不如拜土地。”
沈溪心想居然还有能让昀阆说阴阳怪气的神仙,那应该真的挺阴阳怪气的了。
不去百草观,两人就岔开了拥挤的人潮,往胥江方向去了,胥江自大和朝时代便存在,是一条源远流长的水源,亦是宛霜城的一道风景,江阔云低,春潮涌动,沿岸有垂钓者,亦有龙舟划过,其上时不时传出丝竹歌声,甚是繁华。
沈溪与昀阆并肩而走,昀阆将先前那装包子的纸袋拆了改装,居然折成了一朵中空的莲花的形状。
“沈溪。”他喊:“看。”
........
沈溪,看。
胥江边,河灯千万,映若流火。
他亲手送出的莲灯,携了红烛,一盏接着一盏的送过去,载着他的思慕之情,无可转圜的涌向那边的人。
那些莲灯轻盈脆弱,中途翻船沉没的不在少数,他一向自负,却难得忐忑,一遍遍猜想着画舫里的人会是什么态度。
高冷如霜的无视,或者干脆看不上眼。
那时他觉得单相思是一件孤寂而无望的事,唯有不停地付出,拼命的追求才能添补内心的不安。
再后来......
沈溪打断了他的思绪,清爽笑道:“你这纸船折得可真精致。”
“你看出来这是只船了?”昀阆微笑,刚想说“送给你”,又听沈溪道:“原来现在孩子都喜欢这些,哪像我们那时候,只想要零花钱。”
“.......”
昀阆想,等拿到返璞归真丸的解药,他就去拆了长生殿的大梁。
正说着,码头处传来一阵吆喝,游船一端一个撑蒿的船夫热情招手道:“二位公子,要不要游江啊!还有两个空位,载满了就出发啦!”
这些游船都是满一轮走一轮,更迭交替着,沈溪久居宛霜城对这条江熟的不能再熟,但想着一来成人之美,二来带昀阆赏一赏风景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便付了些碎银上船。
龙舟徐徐离岸,朱红色的画舫四角悬了灯笼,白日里虽不亮却也精致好看,昀阆与沈溪并肩坐在后排,被前头的人发了一把五香葵花籽,一边磕一边听那船夫闲唠。
碧波粼粼,船慢慢的划至一座半人高的石碑处,船夫一撑蒿将船靠近了岸些,暂作停泊,便眉飞色舞道:“这块石碑是胥江的一处名胜,唤作贤臣碑。”
那石碑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字,但久经风霜已模糊了大半,只剩青苔斑驳,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固执的伫立在江边。
那船夫声情并茂道:“相传大和朝的最后一个皇帝有一个宠臣,皇帝和宠臣夜夜春宵不早朝,直到外敌侵入,和朝破灭,皇帝死了宠臣就投江殉情,两人化作蝴蝶翩翩飞去,后来人们为了防止他们的身体被鱼吃了,就开始包粽子——”
众人:“.......”
眼看那船夫还要瞎鸡儿渲染,已有人忍无可忍的插嘴道:“化蝶和投江的桥段怎么那么耳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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