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大安去一趟。”
宋子扬一惊,“你疯了?”
“钟柯原先就想将我掳到大安去,那里必定有什么玄机,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而且……”我看向漆黑的天际,那里空旷深远,黯淡无光,如同最幽暗的深海,绵绵密密的黑暗将一切都团团包裹,挣脱不出,令人绝望,“这个世道已经乱成这样,让它再乱一点又何妨?”
我不能理解,这个皇朝已经糜烂至此,分崩离析已经不可避免,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本就是定律,这个莫名其妙的天道为何就一定要咬死了君罗不放?我不怕什么天罚,也不想去在乎什么命格,什么使命,只是天道不仁,我又为何要对它客气?天下事事,就一定要按照它定下的轨道走吗?君罗逆天,我又为何不行?!
我不怕死,或许我怕君罗死,但是到了非死不可的程度,我也愿意与他一起去死。
“你知道君罗为什么会将我带在身边吗?他说过,我这一世,受了天道的大恩惠,不死不伤,与他是一路人。”我对宋子扬安慰地笑了笑,“不管我做什么,起码在这个尘世里,我是不会有事的。”
宋子扬看我的眼神晦涩难辨,“你……你想做什么?”
我转开眼,“不要问了,总之,你拦不住我。”
宋子扬看着我,良久忽然笑了笑,道:“好,我不问。只是君念,你记不记得你问过我向君先生要过一个愿望?”
我怔了怔,看向他,在接触到他眼神的一瞬间心底一动,心里闪过的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忽然觉得惶恐,马上又躲开他的视线,一时间没有说话。
他顿了顿,道:“君念,等下一次我再见到你,我就告诉你我向君先生要了什么。”
我向宋子扬要了一匹马,只身踏上了前往大安的路。
周国偏南,冬季虽不下雪,天气也没有暖和到哪里去,这一带非常潮湿,多雨,连日以来密密绵绵地都是小雨,着实恼人。我一路上穿城过镇,见的大多数是因战争肆虐而流离失所的百姓,他们衣衫褴褛,在严寒的冬季刮风下雨也难求一庇荫之地,蜷缩在街角暗巷里,睁着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睛,茫然麻木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神色里我已经寻不到一丝丝希望。面对这些,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些,都是乱世带来的,这个乱世,却是君罗为了我,一手搅乱的。
可是!可是!我诚然对不起天下百姓,却奈何天下之轻,一人之重。
我在进入大安之后稍稍对外貌做了一番改动,确定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行走了几日,越接近安都越觉得妖气浓重。这日晚上,因错过了可投宿的城镇,在山里搜寻了一番,找到一个山洞,用洞里的干柴生了一堆火,打算在这里凑合一个晚上,洞外的细雨淅淅沥沥,入耳尽是雨打树叶的声音,更衬得雨夜寂静。我裹紧了衣服,靠着墙壁闭上了眼。
到了后半夜,许是因为火灭了的缘故,梦中忽然觉得遍体生寒,我蹙了蹙眉,醒了过来。
身边有人。
昏暗中我看见身边一个黑影,正小心翼翼往我这里靠过来,身上的气息我知道,是妖气。我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又闭上眼,那妖慢慢地向我身上攀附,凑近了我,一双冰冷的手在我脸上缓缓抚过,嘴里细细笑道:“小郎君,别装了,我知道你没有睡着。你看,眼下这荒山野岭,长夜漫漫,我们孤男寡女的,不如放开了那些俗世礼教,与奴家快活一番可好?奴家身上,可冷得很呢……”
我在心底冷笑一声,睁开了眼,就见到近在咫尺的妖物的脸,我一眼望进她的眼睛里去,那妖物竟似受了什么重创,脸色一变,一下子跳开并转过了脸去不敢看我的眼睛,惊疑不定道:“你是何人?”
我道:“好大胆的狐妖,三更半夜深山老林前来引诱与我,却还要问我是谁?”
“你的眼睛……”
我淡淡笑了一声,“我的眼睛,如何?”
“你……”狐妖飞快看了我一眼,又马上转开,脸上神色变换几番,猛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你!你是君念!你身上的气息我认得,和那把剑身上的一模一样!你竟然还活着!”
我眯了眯眼,心里其实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面上却不显,“哦,你眼光很好么。既你知道,还赶上赶着来找不痛快?”
狐妖似乎是想跑,但却分明不甘心,咬牙道:“我听族里的老人说,自古以来君念和君罗一直形影不离,你如今转世,法力却并未觉醒,而君罗已经被我族中长老联手打败,我在此处遇见你,可是千载良机,吃了你,我何愁大道不成?”
我淡淡道:“你既知道这些,就该知道我的命数,你吃了我,就不怕受天罚?诚然我之于你是大补,也得承受得住后果才行,是不是?”
这就是这狐妖挣扎之处,我走近她,她却猛地躲开,低着头不敢看我,我道:“有一件事我要让你清楚,我不管我以前如何,如今我却也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你看看这天下,它是怎么乱起来的你心里应该有数,眼下我还觉得它不够乱,想让它再乱一点。你若是够聪明,就告诉我,当今皇帝身边的妖物,是不是你的族人?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她惊惶地看向我,一瞬间不得已又躲开,“你知道这些想做什么?”
我笑笑:“我想做什么你不必知道,但是我却要告诉你,我这样的命数,是天道认定,你知道,天道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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