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人来接我。”
那天黄昏,晚霞如血。
赫夫在静默中陪伴着佩雷拉。来接他的黑灰色飞行器精准安静的停在了佩雷拉面前。自动门打开,一个穿着白色长外衣的人走了出来,恭敬地向佩雷拉致意:“先生。”
赫夫认出那是院长的助理塔尼。
佩雷拉再次向赫夫致谢:“我十分感谢你今天对我慷慨的帮助。”
“举手之劳,先生。”赫夫点头回应。
塔尼将佩雷拉扶上飞行器,佩雷拉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什么,于是他又跳下来严肃认真的说:“一年生赫夫·阿尔瓦,感谢你热忱的帮助。”
纪念日的新闻里,除了直播各种悼念活动,就是追忆黄金一代当年的事迹,虽然人的面貌会随着时间发生改变,但赫夫确定,这个人就是他今天在新闻截取的纪录片片段里看到过的人之一。赫夫对佩雷拉的身份不再存疑。他目送着飞行器升空远去,汇入高空线路里庞大飞行器流。
佩雷拉·罗蒙。
凋谢的星河之花中,仍然在世的幸存者。
第11章第11章
尽管佩雷拉的身体状况与情绪都在一天天好起来,在这天仍然不可避免地陷入明显的低沉。上午离开中央高塔回到家里之后,他趁利兹午睡的空当,一个人联系了史蒂芬,提出要参观授勋典礼的要求。
他还记得很多年前,卫星授勋是在高塔,那件事发生之后才转到奥萨学院。这特殊的纪念方式里,对少数还活着的当事人,有一种别样的残忍。
利兹没有责怪他独自出门,默不作声地观察着他的情况。
宾格太太执着地做了柠檬虾等着他回家:“试一点吧,我做得不多,不知道还是不是过去的味道。”
佩雷拉没什么胃口,仍然强笑着接过宾格妈妈递来的餐叉。
香脆,微微的酸,很清爽。
“和以前一样,宾格妈妈。”佩雷拉吃了一点。
那是少年时代的记忆。
他曾因为母亲的早逝、父亲的漠视偷偷哭泣。
玛姬夫人在他母亲逝世当年就迈入这个家庭,带着一个比佩雷拉大两岁的小男孩,一个和罗哈特十分相似的孩子。
年幼的佩雷拉敏锐地意识到了父亲对母亲的不忠,可是又能怎样呢?他就像一颗全然孤立无援的小树,风雨欲来的时候,恐惧、怨恨一点用的都没有。
玛姬夫人完全不将佩雷拉放在眼里,六岁的小孩子,对已经成为女主人的她来说完全够不成威胁。
她的生活在一步步迈向计划好的方向,细腻的丝绸包裹着年轻美丽的身躯,昂贵的首饰在她发间闪着光,不出意外,罗哈特的继承人将是她带来的那个孩子,那些出生高贵的夫人们成了她茶会上的宾客,一切都是顺心如意的。
“你为什么哭?”潘尼睁大眼睛看着躲在阁楼上的佩雷拉。
佩雷拉哭得有点打嗝了,抽抽噎噎地说:“你走开。”
潘尼没有走,反而跟着在佩雷拉身边坐下,摸着他的头:“别哭啦,脸都弄花了。”
阁楼里放的是平常不用的家具,这些雕花的木椅是家里举办宴会时放到花园里用的,平时只能在无人理睬的阁楼角落里积灰。
佩雷拉擦了擦泪水,小脸就更糟了。
潘尼露出嫌弃的表情:“你的手沾了灰尘。”他用袖子帮佩雷拉擦脸。
他们穿着同样款式的衣服,丝棉衬衣与天鹅绒外套。
佩雷拉不知该怎么和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哥哥相处,他下意识地认为对潘尼的客气就是对自己母亲的背叛。
可是潘尼说:“你妈妈不在了吧?我也没有妈妈。”
佩雷拉糊涂了,他不是玛姬夫人的儿子吗?
“你不要告诉别人。”潘尼把右手食指放到嘴边,作出“嘘”的口型:“她是个大骗子。”
要小孩子保守秘密是很难的,玛姬夫人在来到罗蒙家的第一个月,就已经被“儿子”抖了个底朝天。
佩雷拉在最初的惊愕之后,很快镇定下来:“你不是她的儿子吗?”
“当然不是。”潘尼莫名其妙地骄傲起来:“她在南边的贫民区捡到我,让我装作她和一位先生的儿子。你瞧——”
潘尼指着自己的眼角说:“这里,还有这里,她把我带去医生那里,用针头扎我,让我变得更像那位先生,噢,爸爸。”
“你也是个小骗子。”佩雷拉威胁着说:“我会告诉父亲的。”
“不,你千万别这么做。”潘尼说:“要是爸爸知道我不是他的儿子,我又要回到街上去生活了,说不定还会进监狱。你知道监狱吗?”
佩雷拉点点头。
“不,你这个小不点什么都不知道。”潘尼皱着眉说:“监狱里住着留大胡子的看守,每天赶着犯人们到工厂里去打磨齿轮,把齿轮组装成辅助机械,卖给那些当兵的家伙。”
佩雷拉没有被潘尼带跑:“你胡说,辅助机械都是启蒙一号上的工程师们做的。”
潘尼并不知道监狱里的犯人都做什么,有点悄悄的不好意思起来:“总之,会做很多很多事情,没有时间休息,吃不饱,穿不暖,还会挨鞭子。”
佩雷拉又想起什么来:“我不是小不点。”
“好吧,你不是小不点。但你不能告诉爸爸我不是他的儿子。”
“我当然能!”佩雷拉握了握小拳头:“你和玛姬夫人都会被赶出去的。”
潘尼这才意识到保守秘密是件多么紧要的事情:“玛姬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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