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云像是听一个陌生的故事,但是新帝却能事无巨细地一点点说出来 ,说他们之间是如何有默契,如何背着太后在宫中幽会,说他们的第一次是在一个下大雨的日子。
昭云对此一无所知,但他总能感觉到新帝在说起从前这些事时有着化不开的愁绪与遗憾。
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他之前中过毒吗?可他不是已经好了吗?
新帝还曾握着昭云的手说:“我从前以为我身边有很多人,将来会有更多,但是失去你才晓得,没有你 ,别的人什么也不是。昭宁,再也不离开我了,好吗?”
听到新帝这样说,昭云心中竟是平静的,但是对上他近乎渴求的眼神 ,昭云还是点了头。
昭云问过梁太医,他何时才能恢复记忆,但是结果很令他失望。梁太医说,千花引原本是没有解药的,只能这样以毒攻毒,毒已经解了,但记忆也是不可能恢复的。
昭云十分失落,像是有很重要的事 情,但任凭他怎么回忆也是想不起来。
若他是真的与皇上有那样的过去,他不希望只有对方知道,不管是甜 蜜的还是遗憾的,总归要两个人都知道才好。
否则便是他一无所知地承受着皇上 对他的好,却不晓得该怎样回报,这实在不公平。
新帝反倒劝他不必着急,从今以后能好好的便很好,昭云虽然不再提了,但心里还是很在意,很想快点想起来。
在那之前就只能尽量多地待皇上好一些,新帝要他什么都不用管、好好养身体,他便真的只安心修养。伺候他的宫人们被换了一批,一个个都像是闷葫芦似的,多余的话一 句也不会说,昭云以为他们本就如此也便不再强求,实在闲得很,就自己找些书看。
新帝又问了他一遍:“昭宁,真的没有想问的?”
昭云犹豫过后点头,有些担忧道: “我一个男子,做不成皇后的。”
新帝大笑,竟似有些癫狂,反问道 :“昭宁啊,是你从前说要做我的妻,如今却反倒不要了?”
昭云惊讶道:“我说的?”
新帝笃定道:“自然是你,谁还能这样大胆?”
昭云毫无印象,但也想着皇上必定不会骗他,只是有些讶异自己竟然说过这样的话,实在是大逆不道。
不过那必定是情到浓时才说出口的 ,他们从前必定很好。只是可惜,记得从前那些时光的人只有一个。
屋里的熏香换了更淡的,又添了几盏灯,夜深了。
新帝意有所指道:“昭宁啊,你希望朕今晚留下来吗?”
昭云一愣,不知道该怎么答,他知道自己应该是愿意的,身体也时常想要。
只是他身上有许多不好说的伤痕,隐秘得很,他不知道新帝从前有没有见过,但他却想忍一忍,不想给新帝见到。
昭云道:“陛下,我……”
新帝神色不变,扶起昭云道:“不妨,朕等一等你,只是不要太久了 。”
新帝离开后,昭云暗自松了一口气 ,心里难说清是什么感受。也有些自责,他们之间不亲密,主要还是因为他。
63
君亦近来在京里十分有名,倒不仅仅是因为他贵为王爷却战死沙场。还因为他府里那个小美人,一听说他出了事,不出两日便跑了,偷走了王府里的金银不说,还发卖了府中的婢女。
此事还是王府的一名婢女一状告到了大理寺才被人知晓,那位婢女声称自己被小美人卖进了窑子,拼死才跑了出来,姑娘家的清誉最是要 紧,她要替自己讨个公道——硬是在大雨天里,跪在大理寺前两天一 夜,怎么也不肯离去。不过也得亏是大理寺卿善心,才肯听她一个弱女子诉说冤情。
也因此,君亦的“棺材”从西北被抬进京城,百姓议论最多的并不是宸王殿下如何英勇无畏,而是他从前府里这位胆大包天的小美人是否 会被缉拿归案。
百姓们都说宸王殿下一世英名,只可惜,毁在了一个男宠的手里,实在可惜。
君亦听了一路,有一些恍如隔世之 感,觉得自己实在是流年不利,怎么就没遇上一件顺心的事?
64
张宁亲自率几十名宸王亲兵将宸王的“棺材”运送紧京,他们都心知肚明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事,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因此看起来,表情格外肃穆。
宸王府中早已经设好了灵堂,但是既不揍哀乐也不准任何人吊唁,所有的皇亲国戚和朝廷官员都被挡在灵堂之外,张宁依旧不准任何人接近。
这件事过于太稀奇,一时竟然没有人敢阻拦,所有人就这样僵持在那里,直到长陵公主扶着退居幕后已久、很长时间没有露面都德文帝——或许应该称太上皇,出现在宸王府门口,这种对峙的状况依旧没有改变。
张宁手中握着剑,跪倒在地上,口中称:“皇上恕罪,宸王殿下有命,要等二殿下前来才肯露面。”
二殿下——指的是如今的新帝,从前的太子,二皇子殿下,张宁这个称呼隐约暴露出的态度是,宸王不认他是新帝,甚至不认他是太子。
众人莫名焦急,都将目光放到了行将就木的德文帝身上——好多人都听说德文帝重兵、早已经醒不来了,怎么突然醒了,还出了宫?
德文帝对所有的注目和猜测都视而不见,长陵公主有些气愤道:“父皇。”
德文帝扫了他的大臣们一眼,脸上并没有不耐烦,甚至没有怪罪张宁,只是道:“既然君亦说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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