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道:“还没有。”
“怎会这么久?”元棠一下从榻上站起来。
柳长史被他的反应吓得一跳,又想元棠曾是封淙的伴读,与封淙关系近,担心也是应当,他说:“袁参军别着急,殿下十二日前出发去蒂桃郡,路遇大雨,来回一旬也属常事,再者现在义赤人围在城外,把守白虞外各处通路,殿下留在蒂桃倒比回白虞更好。”
元棠倒忘了这些天下雨耽搁路程,诚如柳长史所说,现在白虞正交战,封淙不回来或许更好。
遭遇几波义赤人拦截,柳长史运到西高岗的粮食不到三分之一,然而柳长史带来的人也被围困在西高岗,吃饭的人比原来多了一倍。
不得已,元棠下令营中众人缩减一半口粮,即使如此,西高岗营地也支撑不了太久,义赤人得知城中援军进入西高岗,派来攻营的士兵也多了一倍。
元棠带人出营驱赶过两次,再不敢贸然让人出营,士兵吃都吃不饱,无力与多于己方的义赤相抗,再出去等同于送死。
要守住营地,至少人得活着,据柳长史说,白虞城外如今也重重围困,从西高岗回望,可见西侧城门外不时有军队调动,营中再派人向城中求粮,都遇到义赤兵阻拦,有去无回。
眼看西高岗营地已弹尽粮绝,外面的义赤军似乎也看出西营已是强弩之末,加强攻势,两三日之内,增派几千士兵围攻营地,一批人被砸下城墙,另一批又接着登上,似乎打定主意耗死西营,一刻不让营中喘息。
营墙一再加高,先前准备的石块和木头用尽,便挖营中泥土运到墙上,与死者尸体交叠,一层层垒高营墙。
粮食将尽,元棠不得不下令将营中少有的几匹战马杀了,众人分食,翻尽营中草皮,爵草果腹。
连日大雨,营后小河河水暴涨,水流源源不断灌入营地,本来营地地势有利于排水,因挖土垒墙,到处坑坑洼洼,被河水一冲,整个营地泡在水塘里。
这时墙上士兵又发现义赤人还在增援,黑压压的人源源不断朝孤岛似的营地填。
元棠躲着箭雨和碎石,满身泥水进入营墙上的塔楼,楼身数日前被义赤人投的石块压塌了一半,水柱从洞开的半边屋顶倾泻直下,因营地被淹,参军帐不得不移到此处。
袁德说:“这些义赤人到底是哪来的,杀个没完!”他也满身泥和血水,身上甲衣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不一会儿,柳长史也躲进来,据柳长史带人入西营又过了七日,这七日他们过得极其艰辛,吃不饱也睡不了,义赤人不知何时就会攻来,没人敢睡。
“不行了,”元棠说:“再这样下去,咱们所有人都要困死在营地。”
柳长史说:“参军想弃营而逃!”
元棠不耐:“不是我要逃,而是西营撑不下去。”
柳长史面色发白,气息虚浮:“将军命我等坚守。”
元棠说:“守无可守,再守下去有什么意义,大家都没吃的,就算义赤人不攻进来,也得活活饿死。”
“袁参军为何有如此丧气之言!”柳长史道。
元棠又饿又冷,脾气有些压不住,说:“派出去求粮的人没有一点音讯,咱们和城里联系不上,西营本为白虞城防御助阵据点,如今打不退义赤兵,又无法出营,守在营中有何用?”
元棠只因心急口快这么一说,并未在意自己说了什么,袁德听到这话却眉头一跳,一旁黑虎微微睁眼,与袁德的眼神正好相交。
“存粮期限将至,将军会派人给营中送粮,”柳长史说:“上次军府未接到参军求援,不也派我来支援。将军让参军坚守定有用意,袁参军不要自作主张坏了将军退敌之计。”
元棠说:“上次城中也未接到我求援?”上回运粮的期限未到,元棠以为苏将军接到他的求援才派柳长史送粮食,如果不是,那就有些奇怪了。
难道苏将军真的有什么别的布置?
袁德却道:“阿郎,你觉不觉得围在外面的义赤人太多了。”
义赤人已经拔除东营,当然也想除掉西高岗的据点,因此下力猛攻,元棠一直这么认为,此刻细想,西高岗营地已遭到围困,无法与城中形成呼应之势,基本等于一步废棋,义赤大军人数再多,何必将精力放到已经无法发挥用处的西营,就算想彻底拔除这枚棋子,也用不着这样源源不断强攻。
而且这次义赤人围攻白虞来得也太快太猛,似乎想尽快拿下白虞,不惜一切代价。
一旦有疑,元棠就觉得处处都有些奇怪,原因在哪却想不明白。
袁德这么一问,柳长史也露出疑惑。
元棠问:“长史出城前,将军除了命令我等坚守,可还说了什么?”
“没有,”柳长史说:“我出城时东营刚被义赤人占领,城东告急,将军只交代这一句便上东城门指挥作战。”
众人不解,士兵忽然来报说:“禀报参军,城中……城中……”
“怎么回事?”元棠顶着大雨出去,楼中众人也跟随,士兵指着远处白虞城东的角楼,说:“城上的旗换了。”
雨水遮挡视线,元棠顺着士兵的方向望,角楼上的军旗似乎真的变了。
义赤人排列在几乎被填平的壕沟前,雨幕中,看不见列队的尽头。
墙下义赤士兵朝营垒喊话:“夏人听着,白虞城已被我们拿下,大汗限你们今日天黑前开门投降,若你们归顺,大汗不但会放你们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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