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拨划来的五百纷州军重新编整,元棠又向姜刺史讨了十匹战马。
姜刺史居然也给了,纷州战马主要来自北地,数量虽比南夏诸州多一些,却也是来之不易,姜刺史为守住艾城,倾尽纷州所有,足见艾城对纷州的重要性。
这两日元棠和袁德都在与新编的军队磨合,与纷州军到城外挖壕建壁垒,到今天才能坐下来说两句。
袁德放下地图,目光扫过帐外,压低声音对元棠说:“阿郎,今天姜刺史身边的谋士来向我打听殿下的下落。”
元棠本来拿了杯子倒水喝,闻言眉头一跳,问:“怎么打听,你怎么回答的?”
袁德说:“我带人在城西设拒马,姜府谋士找过来,没明说,只是总把话往殿下身上扯,问殿下是否与我们一同离开曜京。我说出城的时候没见到殿下,如此敷衍过去。”
元棠放下手中的杯子,姜刺史一定派人打探过他们这行人的消息,知道柳言平留在山寨,也知道他们南归的队伍中没有封淙。封淙已经北上,没有人能知道他的下落,元棠更在意的是姜刺史派人打探的目的。
袁德神情依然有些凝重,元棠说:“德叔还觉得有什么问题,不妨直说。”
袁德摸了摸下巴,斟酌了一会儿才道:“姜刺史对北晟可不见得有多忠心。”
元棠看他一眼,两人都是了然的表情。
纷州处在南夏与北晟交界,两边都鞭长莫及,从前纷州就有反复投主先例,北晟强大的时候,纷州刺史接受北晟认命,如今北晟乱了,姜刺史又以忠于北晟皇帝的名义拒绝配合北晟颖王的军队。
其实,他若是真的忠于北晟朝廷,一开始又何必与颖王合兵。
南夏和北晟朝廷都没有余力控制纷州全境,只能授命当地大族,羁縻纷州。北晟乱了,姜阅首先要做的必然是保全纷州,这样才能保全姜氏在纷州的势力。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南夏之名,如果纷州变成南夏纷州,北晟各方乱军侵袭纷州时,就要考虑是否因此惹上南夏。
但是南夏似乎连齐州和沐州都无法控制,苏守逵把持沐州向北侵吞。
姜阅一来无人牵线联系南夏朝廷,二来不知南夏对纷州的态度,所以不敢贸然向南夏朝廷上表请降。
这些都是元棠在艾城这两天从姜阅的态度以及时局变化判断的,柳言平比他更了解边境,一定早推测出纷州的情势,所以才有在雾山集结寨众的谋划。
说到底,元棠对于情势还是看得不透,也想得不够明白,虽然不想入柳言平的套,但最终还是踩在套里。他和袁德相视一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看得清别人的目的也改变不了自己深陷其中的局面,元棠觉得,或许自己一开始还是太天真了。
义赤人和施然人都曾派人往艾城方向试探,又碍于双方对峙不敢轻易分散兵力攻打艾城。
元棠所率部众负责留守艾城外堡垒,连日只与义赤人和施然人试探艾城防卫的的散兵交过几次手。
有一天夜里,施然人派了数百人偷袭城外据点,元棠和城外守军奋战一夜,直到天明才杀退这些施然人。
城外的动静也引起城中哨兵的注意,姜刺史派兵增援,在城墙上站了一夜,此后更加紧派人往丰城方向打探,城中亦是风声鹤唳。
探子回报说,义赤人和施然人已经丰城外交战,胜负未定。那夜偷袭也不过是一次试探而已,若是城外据点被人占据,艾城防守将变得十分被动。
又过了十日,施然人与义赤人开战,夜里元棠守在城外深壕中,睡到半夜,他听到地下声响频动,壕沟中的军士都被声音惊醒。
袁德点燃灯火躬身走过来,说:“阿郎,好像有人往这边过来了。”
听声响来人不少,元棠爬出壕沟,洛大也跟着爬上来,担忧道:“怎么回事,又有人偷袭?”
元棠摇头说:“不确定,我先带人去探一探,”他回头说;“德叔,让所有人都起来戒备,准备派人回城禀报。”
元棠带两名士兵在无边的夜色中骑马西行,为防止有人隐匿其中,壁垒外的草木都清过一轮,跑出一里,他们都不敢再骑马,怕马蹄引起前方人的注意。
北风呼啸,月光被乌云遮蔽,天地间都是黑沉浓墨,连火光也化不开,再往前走,元棠把火把也熄了,伏在地面上。
旷野上有一群黑影朝艾城的方向移动,像天上坠落的乌云,借着风声掩映,不缓不急前行。
马蹄被什么东西裹住,发出的声音沉默轻忽,黑压压的人影中,连火光都稀疏微弱,以元棠的距离,根本无法辨别他们是什么人。
随行的两个探报士兵也说看不出,一个士兵说:“参军,要不咱们再走近些?”
元棠让一人拘马,自己与另一位士兵贴着地面向前靠,他们一个向前一个后,悄悄靠近正在移动的人群。
两人很快也融入夜色中,元棠听到自己的心脏擂鼓一般的跳动声,咬牙屏住呼吸。
向前爬行了十几米,那群人静静地走着,除了脚步声和些许摩擦的杂音,竟然无半点人声,元棠趴在冰冷的泥地上,只觉背后隐隐发凉。
来人似乎谨慎非常,队伍中的火光稀稀疏疏,只充当照明夜路所用,低低的垂在人前,只凭那点光亮,根本看不清人的装扮和面貌。
元棠想再靠近一些,忽然背后一紧,后领被人拉住,整个身体从地上掀起,他心中惊讶非常,左手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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