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难过。“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最后她寻求解脱般地反复道。
“谢谢。”悦来站起身,除了道谢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秋黛心情低落,轻声道:“那么我走了。”
“等一下。”悦来解下身上的斗篷,双手送了过去,“秋天夜凉,这个给你。”
秋黛缩了缩手,还是接下了。
悦来按了按顶子,又道:“真的谢谢你。”
秋黛感受到他的温柔,微微一笑。她忽然觉得秋风也并不是那么冷了。
中元节也叫鬼节,是农历七月十五。据说在这种升天下地的关键日子上,鬼是到处乱窜的,所以宫里的人,上上下下都有些提心吊胆。早从七月初十开始,整个皇宫就被浓浓的压抑沉闷之气笼罩了。
“咳咳……咳咳咳……”西河沿的一间黑瓦屋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泗水的咳疾日益沉重,与他同住的几个太监一起向上头请示,希望让他搬出去,以免打扰他们休息,于是泗水被单独安置到了这间偏僻的小屋。
没有差使的时候,悦来不在的时候,这里总是过于宁静。不过,每当泗水为这宁静感到悲凉,蝈蝈欢乐的叫声便会响起,驱散这令人不快的阴霾。泗水把悦来送他的蝈蝈养在新摘的葫芦里,管它叫“赶明儿”。
“也可说是因祸得福啊,和那些人住在一起你也不好受的。”几天前悦来拎着一只竹笼来找泗水,安慰道。
虽然他说的不错,但被驱逐出人群,始终不会有快乐的心情吧。悦来见泗水还是闷闷的,便咂了咂嘴,神秘地笑了起来。
“为什么笑?”泗水见他笑得乐不可支的模样,问道。悦来把蝈蝈放在桌上,笑道:“泗水,我今天来是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带给你!”泗水苦笑道:“什么事值得这么手舞足蹈的?”悦来却忽然不笑了,俯下身对着桌上的蝈蝈道:“肥豆啊肥豆,你可知道?你的新主人有个非常好的结拜大哥哦!”
“我几时答应让你做大哥了?别卖关子,快说什么事?”
悦来这才满脸兴奋地搭住泗水的肩膀,道:“泗水!我办成了!你可以捎东西上御用法船!”
泗水一呆,惊喜交加,连忙伸手抓紧悦来的双臂,问道:“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悦来大声肯定道,“我托了个朋友帮忙,她已经答应了!”
“太好了,太好了,这太好了……”泗水不由自主地重复道,他慢慢转过身,感到有点头晕。
“如何?你高兴吗?”悦来把头凑过去的同时,泗水的身子晃动了一下,向后倒了下去。“泗水!”悦来连忙扶住他,见他双目微闭,两颊发红。悦来方寸大乱,赶紧把他抱到榻上去,替他除去靴子,盖上被子,这才说道:“我去请医士过来。”
“别去……你知道他们不会来的,来了也没用。”泗水以微弱的声音阻止了他,“你留在这里,悦来。我没什么,就是有点晕,经常的事,一会儿就……”他忽然闭口不说了。
悦来没有注意,只是焦急道:“一直这样,已经好几次了。不行,怎么也要把医士……”
“嗤——嗤——”蝈蝈的叫声忽然响了。悦来一吓,话说到一半便停下了。他看到泗水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手上,他见到自己的手正紧紧握着泗水的手。不知怎么的,悦来觉得平静了,他并不打算放开手。两人的目光交汇到一处,各自从对方的手上感受到了传递过来的温暖。
“已经没事了吗?”悦来看着泗水问道。
泗水点了下头,只是觉得疲累似地闭起了眼睛。
“想睡了吗?”
泗水仍旧只是点了点头。
于是悦来把手放开了,没有留意到泗水一瞬间的颤抖,轻轻道:“下午的差使我会替你,你不用担心。我晚上再来看你。”
听到掩门声后,泗水慢慢坐起来,取出随身携带的手帕,用它捂住了嘴。“这次不是血丝吗?”泗水的嘴角扬起了凄凉的笑。
雪白的手帕上染着一滩殷红的血。
七月十五,中元节。
傍晚,法源寺的僧、白云观的道、雍和宫的喇嘛,各自吹奏着铙钹、长鼓和法螺绕着法坛行走,此起彼落,走走停停。
“等这法事结束,就要烧楼库,给鬼上路的盘缠。”灵环站在秋黛的身边,轻轻地说着。秋黛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老佛爷,又瞧了瞧对面那个巨大的法船,问道:“那法船呢?什么时候烧?”灵环答道:“马上就烧了吧。对了,那人托你捎的纸钱放进去了?”秋黛脸一红,点头道:“放了,我还另加了一叠经纸。”
“一会儿结束了,去找他吧?”
“……嗯。”
放焰口是个高潮,鼓钹齐鸣,佛号喧天,三教齐心,共同超度,是最大的法力,也是最大的慈悲。同时也准备烧法船,所谓法船,是一个巨大的船形纸糊楼房,里面容纳许多东西,有各庙供献的纸糊祭品,有各王府送来的钱箔,有宣佛号、诵天王经之类的经纸,更多的还是纸钱。私人的慰问品是比较少的。
同一时刻,冷清偏僻的西河沿。悦来和泗水正把做好的荷花灯一盏盏放到金水河里。
“悦来,差不多在烧了吧?”
“对。”
他们放下的荷花灯加入了从上游漂下来的群体,渐渐地顺着水流摇远。
朵朵金莲放满河,夜阑纵目听乌啼。
“爹,娘,姐姐,我们又要再次分别了。望你们归途顺利。”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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