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此亲近,这样的行为令他本能的不适,然而,决明没有停下,他吻上江蓠的唇,末了还是如过去一般露出了笑颜,“不过你终究还是嫁给了我,所以我原谅你。”
洞房花烛那夜,江蓠强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看着太阳照常从海面升起,告诉自己,既是前世过往,就当作自己失忆了吧。他曾有过一个名为决明的恋人,也约好了要与其婚配,只是现在将这些事忘了而已。
最初,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与决明的日子也不算难过。重新寻到洛兮之后,决明一扫过去的抑郁神态,每日都精神焕发,虽然江蓠生性喜静,从不像洛兮那样哄着他,他却是爱上了和太子妃闹腾。
从此,每当江蓠静修打坐时,海面总有一只巨大的鲲绕着海岛徘徊。
有时是刻意唤来风浪,搅得整个海域全是惊涛骇浪,自己却在其上翻滚着,只炫耀地叫:“洛兮你看,我可以在海浪上翻滚十八圈!”
若江蓠还不理他,他便偷偷浮出水面呼气,冲天气流裹着水柱如瓢泼大雨落在海岛,淋得江蓠浑身湿透只差磨刀宰鱼,他自己倒是佯装无辜,只用鱼鳍拍得整个海岛宛如地震,然后兴冲冲地招呼道:“洛兮!下雨了!快躲在我鱼鳍下面!”
后来更是过分,完全不去看自己那庞大体型,朝岛上一躺就惊慌地拍尾巴,“洛兮,救我!我在海滩搁浅了!”
对此,江蓠只能看着被他压平了连个影子都看不见的海岛,强忍这条鱼对自己智商的侮辱,冷冷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每次只要他一说话,决明就高兴了,此时也是满意地翻身入海,不顾庞大身躯掀起的又一次海啸,只如实回答:“吸引你的注意。”
“然后?”
“你不觉得自己的夫君很大很厉害吗?”
每和决明交流一次,江蓠都会为当初在洞房被他吓住的自己感到羞耻,此时只怀疑道:“你每日就做这些事?不用履行皇太子职责?”
“职责是什么东西?”
决明的回答成功证实妖族的未来一片黑暗,江蓠知道这对人族是好事,可不知为何就是有些手痒,想找只胖头鱼捅上两刀。
他一沉默,决明就委屈,只叫:“你怎么又不理我了?”
“我只是在想,你的头虽大,可惜里面装的全是水。”
一句大实话瞬间让皇太子沉入了海中,虽是表达不满的反应,却时不时用鼻孔喷出几道水柱提醒太子妃——你的鲲生气了,快来哄。
江蓠完全不明白,这么大的鱼到底是从哪来的勇气和人撒娇,然而他终究还是想好生打坐,只能无奈劝道:“你是妖族未来的领袖,别总是骚扰我,偶尔也去做些太子该做的事如何?”
闻言大鱼立刻浮出海面,“那我抱太子妃吧。”
江蓠沉默片刻,很想保持修士的涵养,最后终究没忍住,直接道出一个字,“滚。”
奇怪的是,习惯养尊处优的皇太子被他冷眼相待,每天却是自得其乐的模样。江蓠到底不是任性妄为之人,长久相处下来,对决明的态度也缓和了下来。
他告诉自己,算了,就当养了只跟宠吧。虽然体型比整个幽水谷还大,在鲲的世界里,决明也只是个孩子。
抱着这样的想法,江蓠试着不再排斥洛兮这个名字,他开始主动了解洛兮的事迹。本是想,既然他们是前世今生的关系,总是该有些相同之处,若他能把前世记忆想起了,或许心中的这份别扭感就会消失。
然而,越是了解洛兮,江蓠便越是鲜明地感受到他们的不同。不论性情喜好还是行事方式,他都寻不到自己与洛兮的相同之处,好像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这张脸。而脸,在修真界是最不可信的东西。
如果他不是洛兮的转世,这一切,又算什么?
当这个念头升起,一切粉饰太平就此破碎,他没办法再把洛兮当作自己的名字,可在决明眼中,江蓠从不会有姓名。
成亲一年之后,江蓠看着自己最为熟悉的幽水谷也被布满洛兮所喜装饰,终于问出了压抑已久的疑问:“如果我不是洛兮转世,你可还会如此对我?”
“你就是洛兮啊。”
决明的回答没有半分犹疑,可这一次江蓠没再沉默,他指着那些饰品和衣物,神色冷淡地道出事实,“这些东西,洛兮喜欢,我却毫无兴趣。”
江蓠不是喜欢逃避之人,既发现了问题,他就要将一切挑明寻到答案。只是他没想到,答案远比自己想象的残酷。那时,皇太子依然是那副柔情似水万事都依着他的神情,说出的话却令人寒心,他说:“没关系,我正在收集你残留的黄泉之水,只要你想起前世记忆,自会忘记人的喜好,重新变成妖。”
这一刻,江蓠终于明白,其实他是不是洛兮转世根本不重要。决明看着的由始至终只有黄泉水妖,他求的是除掉江蓠,把曾经的洛兮换回来。在这个故事里,名为江蓠的人一直是多余的存在。
他在洞房那夜的恐惧没有错,即便外表再如何温和无害,太子决明终究是一只视人为敌的妖。
“在你集齐黄泉之水前,别再见我。”
既已明了,就不必再自欺欺人。他抽出被决明握着的手,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从此,江蓠碎了玉笛,将曾有过的天真想法全部埋葬,只给决明留下了一句话。
“太子决明,记住了,你娶的是洛兮。江蓠与你,只是陌路,从未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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