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先把最红最大的挑出来给宋庆两口子包了一大袋儿,再给宋海林留了最甜的一盆子,剩下的到了第二天上午挨家挨户给邻居们送。
宋海林拎着给他爸妈打包好的枣溜达去镇上的四吉快递点,经过晒麦子大部队的时候,还跟他们交流了几句譬如“吃的什么饭”“天气挺好”之类的话。
真神奇。
清水乡这个地方很容易同化一个人,轻而易举地就能让人融进来成为这里的一份子,凭着一点点饭后茶余端着饭碗串门子的热情劲儿,让人在这里活得舒舒坦坦的。
说小地方排外不假,可说起包容力,也不容小觑。
经过前边的大街,只穿着白色背心儿的顾燕正拿着一个宋海林叫不上名儿的木头工具来回拨拉着地上的麦子,看见宋海林拎着枣经过,他瞪着眼正冲着他挥了挥拳头。
宋海林没搭理他。
在不上课的时间里,如果在苏家找不到苏慎,来喆喆肉食店就一定能找到。
苏慎掂量着手里的那一小份儿快递发呆。
田喆忙忙活活地喂猫逗猫,抽空儿抬头问了一句:“你不打开?”
苏慎拧着眉头,“这东西不一定是什么好东西。”
“你不打开,”田喆摸着狗蛋儿的脑袋,不小心力气大了点,狗蛋儿一下子从他手底下蹿了出去,还不满的从喉咙里“咕噜”了一声,他停了一会儿接着说:“连它是不是东西都不知道。”
“薛定谔的快递。”苏慎嘟囔。
“薛什么?”田喆皱了皱脸,“你们这些学完九年义务教育的人说话就是一套一套的哈?”
苏慎本来就没想搭理他,也没来得及搭理他,门口就有人喊了一声儿“老板,寄快递。”
等那人露了脸,苏慎轻轻挑了挑眉毛。
宋海林?
宋海林也看见了苏慎。
因为是周末,苏慎没穿校服,穿了一件儿黑色的连帽卫衣,前边印着一个硕大的海绵宝宝,看起来,和他本人的气质,非常不符。
挺逗的,说实话。
宋海林这想法一冒头,他自己就没忍住笑了起来,越看那个海绵宝宝就越收不住,田喆拿了一张快递单子在他眼前边晃了晃他才收住了笑,弓着腰填起了快递单子。
给潘没良心一袋儿,给宋铁面无私一袋儿。
填完单子临走,本来在纸箱子里窝着的狗蛋儿翻了出来,在地上用小爪子拍了一下他的鞋面,撒娇似的“冒嗷”了一声儿。
他蹲下把猫给抱了起来,冲着苏慎晃了晃,“我就说这是我的猫吧。”
狗蛋儿还配合地又眯着眼睛拱了拱。
“我操?”田喆骂了一声儿。
他本来以为这猫不黏人,苏慎那个破性格活该不被猫喜欢,但他尽心尽力好吃好喝伺候这么长时间,猫主子平常对他也是“你等庶民”的态度,这只能用这猫本来就傲娇来解释。
谁知道,它不是不黏人,而是看人是谁。
对着个陌生人黏糊卖萌,这像话么!
“我的。”苏慎不冷不热地看着狗蛋儿在宋海林怀里腻歪。
宋海林笑了一声儿,把依依不舍的猫放回了纸箱子里,一抬眼,又看到了着苏慎的海绵宝宝,两颗门牙晃在那儿像是宣战,他没忍住又笑了半天。
那架势堪称仰天大笑出门去。
“这人你认识?”田喆给那两袋子枣包装了一下。
“同学。”苏慎回答得干净利落。
“你同学真二。”田喆评价。
“是挺二。”苏慎拎着快递袋儿,咬了咬牙给拆开了。
田喆还沉浸在上一个关于“二”的话题里,乍一看苏慎转往了下一场,立马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薛什么快递。
快递的内在的确和表面看起来是一样的,非常单薄,东西全抖搂出来也只有一张撕了一半的报纸和一个旧照片。
报纸的时间是十年前,大标题写着“珠城市区大货车私家车相撞,两死两伤。”
苏慎的手指划了一下上边的两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他熟悉,也不熟悉。脑子里没有一点印象,但他们活在相册里,活在街坊邻居口里一个比一个夸张的故事里。凭着那些不怎么靠谱的故事,苏慎从小到大,竟然一点一点地把他爸妈的形象在心里边勾勒出来了,像他平常写小说似的,脑子里本来没有的东西,靠着想象一点一点补完整。
爸妈这两个人,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两个字儿,对他来说,最亲近的理解只能是小说人物。
现在看着他们的样子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在了报纸上,看着他们的另一段故事——人生中最后一段故事以铅印的形式简洁冰冷地被叙述了出来,苏慎竟然有了一种舒了一口气的感觉。
一部历时十多年的长篇小说完成时的那种松一口气的感觉。
这些年折腾着想给这个小说一个结局,把原先的激情热情感情都磨干了,结束时,没有不舍,只有缓不过来似的,“我终于,完结了?”
旧照片儿上是他爸妈和一个中年男人的合照,背面写着字:矿工实录,纪念。
那个字体,苏慎很熟悉,他们家旧书内页里的批注,都明晃晃是这个字体。
他爸爸的字。
我自己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苏慎盯着照片儿,突然想起了这句话。
“这不是……”田喆看了好半天才说话,你爸妈吗?
刚出口,就又憋了回去。
苏慎捏着照片不知道在想什么。
田喆叫了他一声,“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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