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的回忆里少了那个人,就支离破碎了。或许于他而言,苍生万物,六道轮回,之所以存在,都是因为那个人。而如今他找不到那个人了,那这一切都没必要存在了。
毁天灭地。
他好像说过,要是那个人死了,他会毁天灭地。让六道众生,为他陪葬。
万丈悬崖果真有万丈之深。崖壁上无数的荆棘划过他的身体,刺痛也好,麻木也好,当他隐约猜到自己记忆里少去的人已经不存在于世间了,那时候,他的心很痛,比任何伤口都要痛,痛到他觉得自己死不足惜。
只是还不行,他还不能死。他要毁掉一切,把一切都毁掉,让一切都变成废墟,让世间充满痛苦、恐慌,所以他为此付诸了行动。
在便宜师父正要跃下悬崖之时,崖上凭空出现了一个身体单薄的男子。他揽住了便宜师父的腰身,看似柔弱的臂弯却叫便宜师父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于是他恼怒地用手肘撞了撞来人的胸膛,怒喝道:“你干什么?要是落雨死了,你怎么跟成风交待!”
“他死了鬼帝敢收吗?你可别忘了鬼帝近些年干的好事,若是叫白落雨知道了,他鬼界就别想过一天安宁的日子。”婳然轻笑道。
便宜师父当即怒发冲冠,“还不都是因为你非要……”
“快看。白落雨这小子怎么舍得死。”婳然看着悬崖深处逐渐上升的身影唇角一勾,心中不禁洋洋得意起来。白落雨怎么也唤他一声父皇,怎么会死得这么窝囊?再如何临死前也要拉下其他人陪葬才是啊!
“那他要去哪?”便宜师父看着白落雨身影疑惑地问。
“别管了。说不定他回来还得感谢鬼帝一番。”婳然大笑一声,抱着便宜师父变从崖山离开了。
仿佛冥冥之中有所牵引一般,他漫无目的地离开了魔界。当他站立在北界时,脑海中破碎的记忆让他慢慢行动了起来。这里,他来过,和谁他记不起了,但是他来过。
于是他顺着记忆一路寻过去。寻到一条阡陌,阡陌两侧有很多矮小的灌木,这些灌木就像稀疏的人影一般。在阡陌尽头,两侧却不是灌木了,而是一片参天大树,他穿过树林,来到了一处庙宇。
庙宇完好无损,他却疑惑了起来,他觉得这座庙该是被烧毁的。他愣愣地看着匾额上烫金写着三个字:犬王庙。
他见过,和谁一起见过,忘记了。
走进了庙堂,里面弥漫着阵阵焚香。他指着庙堂外的几行石阶,喃喃自语道:“火。”又指了一侧的围墙和大门,“火、有火。”
他转身,看着那尊犬王的雕像,低声道:“要一睹真容吗?他还在城中?城……对,这附近有一座城,我来过!我来过!”
当他以为自己抓住了什么,欣喜若狂地跑出庙宇,顺着林荫小路进入一条大道。大道尽头,一座宏伟的城墙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行步如飞地向城门靠近,瞥及城头上纤尘不染的天空微微蹙眉,“少了什么。”
“来者何人?”城门前的守卫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是四处漂流的剑客……”守卫神情防备地打量着他,见他虽衣衫褴褛,相貌却惊为天人,气质更是不同凡响,微微迟疑后就将他放进去,在他临走前还叮嘱了一句:“少侠,前方有医舍,你先去把伤口包扎一下吧。”
他麻木地道过谢之后便向城内走去,径直地向一个方向走去,最终停在了一处包子铺前。包子铺前人不多,老板是个男人。他走上前去,也不顾男子诧异的眼神,他问:“阿兰……你的包子……”
男子见他有几分语无伦次便爽朗一笑,取过一张油纸抓了两个包子进去,递到白落雨面前,“饿了吗?”
白落雨盯着他手中的油纸,疑惑不解,迟迟不肯伸手接过,半晌他才道:“为何,还不掉下去?”
男子闻言一愣,憨厚淳朴的笑容出现在他脸上,将封着包子的油纸塞进白落雨怀中,笑道:“趁热吃。”
怀中传来一阵热气,他怔愣地拿起一个包子,一股香气扑进鼻腔,“不够香。”
“哈哈……你这小子真有意思。”包子铺老板大笑一声,丝毫不恼怒他的无礼之举。
“多谢。”白落雨呆愣地道过谢便离开。他四处游走着,不知自己该做什么,亦不知自己想做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他还不能离开。
前方人群熙熙攘攘,他在人群中看到一个道士模样的人,脚步也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那个道士并没有发现他,他便也不远不近地跟着,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道士停在了一座名唤“太守府”的府邸前。他对小厮说要拜访李太守,小厮见他衣着似是个道士便点头哈腰了起来。白落雨却怒从心起,他刹那间消失在原地,道士正在与小厮交谈,一只冰凉的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惊恐地挣扎了起来,不停地哭喊道:“何方妖孽?”
“你该死。”白落雨目如寒冰地看着道士,掐住他脖子的手不费丝毫力气,仿佛掐断他的脖子也在反手之间。
“你……咳咳……你是仙……啊!”
白落雨并未留给他说话的机会,手中轻轻一用力,便将他脖子生生掐断。小厮也傻了眼了,惊恐地跌坐在地上,“你……你是谁?”
厌恶地扔开已经瘫软的身体,他似是从记忆里扒出了什么东西,“李?李然信是谁?”
“那、那是我家少爷……你找他做什么?我家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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