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事伤神,放下心来。秦筝始终立在一旁,心不在焉,喝得几杯拜过两人,正待离去,被阿笙叫住:“你去哪里?”
秦筝支支吾吾不肯答话,素云笑道:“阿笙,女儿家的事情,你问恁多作甚?”
阿笙问秦筝:“我与传志明日南下,你随我们一起,还是去嘉兴呢?”
“明日便走么?”秦筝一惊,又迟疑道,“我也想瞧瞧那天下至宝呢。”
阿笙坐在轮椅上,只能仰头瞧她,瞧了好一会儿,唤她到身边来,柔声道:“听闻海上风大,多穿几件衣裳。若遇到危难……郑清欢是个君子,想来会保你周全。可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秦筝眨巴眨巴眼睛,点点头,发尾指尖缠上几圈,又揭开,问:“他当真信得过吗?”
阿笙失笑:“你要是信不过,便不要理他。”
秦筝撅起嘴嗤他一声,欲言又止,一跺脚,扭头走远几步,又折回来,自药囊中取出几瓶药丸、香膏,放在阿笙腿上,嘀咕道:“你们也多加小心。”这才去了。
素云笑道:“何必如此。”
三人斟酒闲聊,席间陈叔平与岑青陆续来到院中,秦筝亦回来了。陈叔平对岑青吹胡子瞪眼,传志起先还劝说几句,末了懒得再管,与阿笙闲聊,喝到入夜,才沉沉睡去。醒来时月至中天,传志打开窗子,凉风吹来,头脑清醒大半,只见月下院中一块空明之地,树下杯盘狼藉,空无一人。到得清早,陈叔平回塞外,岑青带青石山弟子返回蜀中,云姨狄松前往嘉兴,他和阿笙、白思思去向南疆,从此天南海北,再一同喝酒,不知是何日了。
到得清早,传志两人出得庄外,白思思已备好两驾马车,一架放着张三不棺木。罗成立在一侧,笑道:“传志,你那天下至宝,当真不肯要了?”
传志苦笑,阿笙道:“只可惜罗大哥忙前忙后,这宝藏要送给武林盟,还请大哥不要怪罪。”
罗成大笑道:“阿笙,你何时能学得温柔乖顺些?”说着要将阿笙抱上马车。
传志暗道不好,阿笙定要恼他多管闲事,却想不到阿笙道声多谢,便任他抱了,一时后悔莫及:这事该我做,最好只能由我做。正要上车,白思思瞥他一眼,冷道:“我为秦相公驾车,你驾另一辆。”
传志赌气道:“我要为阿笙驾车。”
白思思眉头一挑,笑道:“你可答应过的,我为秦相公治病,你再也不见他。姑娘肯许你同去,已是大恩惠了,你还想得寸进尺么?”她今日穿了一袭水蓝衣衫,头戴玉簪,耳上挂一对银铃,略施粉黛,笑起来明艳照人。
传志咬牙,想要抗争几句,又无理可辩,不情不愿坐上另一辆马车。再看阿笙,不知同他那结义大哥在说什么悄悄话,瞧也不瞧他一眼,更是委屈至极。
罗成与阿笙说罢,对传志道:“此去路途遥远,义弟千万珍重。你我后会有期。”
传志听到那“义弟”两字,胸中苦涩,禁不住道:“罗大哥,你当真将我看作义弟么?”
罗成一愣,旋即笑道:“传志,大哥有许多事瞒着你,这兄弟之情,却是千真万确。”
传志放下心来,向他拱手行礼,一挥马鞭,马儿长嘶一声,跑动起来。不多时,传志回头再看,罗成仍立在原处,与他挥手。传志擦擦眼睛,高声道:“白姑娘,南疆好玩么?”
白思思笑道:“好玩得紧,那里的姑娘个个都很漂亮,男人个个都是好汉子!”
传志心道:爷爷所言的大千世界,当真很有趣吗?我往后要亲自去瞧一瞧了。
江南是鱼米之乡,百姓生活富庶,城中集市商铺众多,白思思不曾在此地游玩过,遇见什么新鲜玩意儿,都要停车瞧瞧——偏偏不肯让传志停下。她坐在车前,将阿笙挡得严严实实,传志想同心上人说句话,都要被她冷嘲热讽一番。若是如此也罢,连阿笙也由着她,躲在车厢中不知做些什么,更不曾掀开车帘看看他。传志左思右想,不知何处惹他恼了。
到得傍晚,三人到了无锡,传志到客栈订房,一回头,见阿笙自己打车上跳了下来。传志忙不迭跑去搀他,惹得白思思笑道:“就是小狗,也不如你粘人。”
传志不答话,心道她刚刚死了父亲,心里不快活,逞一时口舌之快,不理就是。转问阿笙:“我惹你生气了吗?”
阿笙摇头,三人在桌前坐下,等白思思一口气点了七八道菜,阿笙才道:“路途遥远,你省些银两。”
白思思两手支颊,笑眯眯望着阿笙:“秦相公伤势未愈,要吃些好的。银两你莫担心啦,我这里有的是。”她拍拍腰间钱袋,里头当啷作响。
传志叮嘱她:“出门在外,你不要这样露财,容易被人惦记。”这是素云教他的道理,现学现卖,能拿来揶揄她,倒也不错。
白思思向四周略略一扫,冷笑道:“我倒要瞧瞧,谁敢来偷姑娘的东西。”
传志暗中叹一口气:是了,她的功夫可要比我厉害,轮得到我操心?
阿笙却问:“你哪里来的银两?”
白思思奇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不偷不抢,都是正大光明的钱。”
阿笙转头打量她神色、衣着,片刻方问:“罗成给的?”
白思思眼神飘忽,低头捏起衣袖间的线头,不情不愿道:“他非要给的,我可没要。他说咱们仨赶路,要我照顾好你俩,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我,我同他可是清清白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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