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的,好似砧板上的东西是他一样,吓得他晚上噩梦频频。
说起梦,于磐景倒是感到奇怪。他这么一个大老爷们,原先做的带颜色的梦主角一流都是女的,怎么来到这里主角就换了个性别?而且那天秦汉打的电话让他不得不在意,他又联系了几回,秦汉都没接,问了跟他关系好的魏晋南,那人也不知道秦汉的具体情况,只说公司派他在外谈单子。但是于磐景不相信,因为他昨天和卫仁山出去购物,回来就发现秦汉的东西没了影,于磐景觉得既然人家躲着自己,那就没必要厚着脸皮再去问东问西,毕竟是一个公司的人,这点小事还不至于他压在心上。他也问过同住员工宿舍的其他人,都没接到要换住的地方的消息。他住得好好的,才不想费那时间和精力另找一间住所,于是搬家一事就此搁置下来。
自秦汉走后,公司也没让其他人搬到这屋住,所以于磐景立马收拾了东西搬到了秦汉原先的屋子。在这么湿气重的地方,打了这么久的地铺,他都觉得腰酸背疼,每天醒来身子都好像被轮子轧过得一般,而且这里蚊虫也忒多了,胳膊腿上,尤其是胸腹,全是印记,害得他去健身房都不好意思像原来那样穿无袖的衣服。可是这蚊香也点了,杀虫剂也喷了,蚊虫依然如此厉害,只叮他不叮卫仁山,有时看见卫仁山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后,那光溜溜,白花花的脊背胸膛,他都含恨咬牙。
随着日子的流逝,卫仁山的胳膊眼见也好的差不多了,学校也基本上快开学了,于磐景隐晦地提了几次少年该回家做读书郎了,但都被他忽略了。于磐景觉得作为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成年人,应该担负起劝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责任。于是在晚饭过后,卫仁山坐在他旁边,抱着靠枕看肥皂电视剧时,于磐景再次提起了这个话题,以直截了当地形式。
卫仁山看着他,于磐景捉摸不透他的情绪,对话以于磐景的失败而告终。自他遇见卫仁山,除了那种油然而生的亲切感除外,于磐景总是不自觉地去顺从他,讨好他,好似自己在补偿他些什么。于磐景敢以他保留了二十余年的处男之身发誓,他以前从未见过卫仁山,而且他也没有对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有任何特殊的兴趣,家里这么大的男孩敢这么对他的话,首先就让他知道什么是爱之深,责之切。
不过,卫仁山似乎知道于磐景是为他好,几天之后,他拿来了厚厚的一沓子钱,说是房租和生活费。看着可以住上好几月精修公寓的钱,于磐景可以肯定卫仁山是个赌气离家出走,不食人间疾苦的小少爷,正常人哪有用这些钱跟他这一陌生人挤这几十平米屋子的行为。于磐景劝了又劝,让卫仁山回家好好生活,但他全当耳旁风,想要联系卫仁山的父母,但他又不说。想到让他这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独自在外居住,尤其还是长得这么好看的孩子,怎么想怎么危险,最后卫仁山留了下来,至于钱,于磐景没要,这孩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回去,身上有点钱总是好的。
今天于磐景遇见了个人,是他中学同学,他俩关系其实一般,就是公司举办活动时偶然被那人认出来的,毕竟他曾经也是窜上窜下的皮猴子一只,跟老师斗智斗勇的事件给同学们带来了不少欢乐。那人看他如今的模样,又再三对了对他的名字,才确定是他无误,当天晚上于磐景一身酒气地回了家,进了门就看见卫仁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嘿嘿傻笑了两声,一屁股陷进沙发里,还示意少年给他挪挪地。
卫仁山看着他那傻乎乎的模样,也没说话,就给于磐景腾了地,自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削苹果。于磐景又傻笑了两声,趴在沙发上看人削水果。
于磐景这个人喝了酒之后没啥大毛病,就是话痨,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于是现在他管不住嘴了。
“哎,你知道我今天遇见谁了吗?”
卫仁山没理这个醉鬼,薄薄的苹果皮延展开来,在他的手下开出了花。
“嗝,我遇见我中学同学了。”于磐景醉醺醺地说。
“哦,这么巧?”卫仁山神色不变。
“嗯……他是本地人,哎,我没说过我在这里读过书吧。”
水果刀在白炽灯下泛出冷然的光,卫仁山垂下睫毛回答:“没有。”
“其实也没在这里读多久啦,就读了一年的样子吧,后来就转学了。”
“哦,为什么?”苹果皮已经削好了,卫仁山拿来了桌上的水果盘,开始将苹果切成小块。
“我忘了什么原因了,好像是水土不服,生了场病,之后我爸工作调动,我就搬了家。哎,我爸他那个工作,跟游击战似的,打一枪换一地,我妈又离不开他,于是我就经常转学了。”
“是吗?那你还记得这里多少事?”苹果切好了,卫仁山又拿了个梨开始削。
“不知道哎,都过了这么些年了,谁还记得那些鸡毛蒜皮的事。”说完,于磐景拿了牙签去叉苹果,却被卫仁山轻轻巧巧地躲过。
“哎,那个苹果你不是给我削的吗?让我吃一块。”于磐景抗议。
“吃梨去吧。”卫仁山端着果盘进卧室。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讨厌吃梨啊。”于磐景委委屈屈地拿起了桌上的梨,啃了起来,“又发啥神经啊,我说错话了吗?”他嘀咕道。
于磐景又做梦了,还是梦到了那个湖。不同以往的是,景色不再阴暗朦胧,时间转换到了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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