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半了,上班了。”
盛骁嗓子眼里似乎发出“嗯”的一声。
太轻了,更像是呼吸带出的声响。
沈俊彬知道盛骁听得见。
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了:“我先回店里住几天。”
盛骁倏然睁开了眼。
沈俊彬没有发现,继续说道:“我回去缓一缓,你也调整下心情,好好休息。”
他迷茫地目视着前方的白墙,感觉话虽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听上去却不像是自己的。他想开玩笑似的再补充一句“你得保证,我走了还能回来”,可他张张嘴,终究没能自如地说出口。
盛骁一不对劲,他就慌不择路,拿刀往自己身上先捅两下试试,想看能不能替他难受,能不能解决。
当然不能解决了,而且他下刀之后发现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割自己的心肝,这感觉实在太痛苦了,他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强大。
不过还好,他还有手上的这枚戒指,凭着那咒语般的五个字,他能抗十级大风。
就算他今天走了,也一定能回来。
“你不在这儿,我还能‘休息’吗?”沈俊彬掌心里的人忽然开了口。
盛骁说:“你这不是把我自己关起来忏悔吗?”
沈俊彬指的“调整心情”是什么意思,盛骁心知肚明。他已想过了,再矫情下去,除了进一步彰显沈俊彬比他能扛之外没什么意义。刚才那一会儿,他只是“没说话”,并不是“没话说”,他在深入思考一些对于人生而言更为严峻、现实的命题,恰好这个问题他不方便跟沈俊彬探讨。
他那儿还没思索出结果,谁知后院这儿就起火了。
盛骁道:“回去有什么意思?自己在屋里待着,谁跟你玩?人家正考核周呢,你回去不瞎裹乱吗?你就在这儿,等我下班。”
沈俊彬低低地应了一声,不知怎么想的。
盛骁察觉到他回应得不甚真诚,挺腰送胯顶了他一下:“说你呢,听到没?”
沈俊彬:“……”
两人都没羞没臊地离经叛道过多少回了,他万没想到自己还会被盛骁这么一顶就脸热。
沈俊彬一个激灵回过头去——这一回头,他顾全大局的胸怀功亏一篑,韬光养晦的计划全被埋到了不见天日的地方。
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一把锁锁住一道门。
世界上有这样一个人,能像一把钥匙一样,准确流畅地打开他的锁,推开他的大门,随时畅通无阻地走进他心里,大摇大摆,呼风唤雨。
看了这一眼,沈俊彬已不想走了。
刚才那些话能让他炒炒吃了吗。
盛骁手肘一撑,半支起身子,晃了晃带着戒指的那只手。
“你不许走,就在这儿住着。”盛骁盯着他的眼睛命令,又俯身虚虚地抱住了他,“谁敲门也别开,哪儿也别去,等我回来。”
沈俊彬今日又有一意外收获,他领略到了以退为进的奇效,但还是惊险,还是后怕。
全靠盛骁给面子,不然他就要饥食后悔药,渴饮西北风了。
他抬起手搭在盛骁背上,轻声道:“知道了。”
盛骁一伸懒腰,起床进进出出地换衣服,沈俊彬也除了卧室,斜斜地靠在沙发上看。
从很久之前起,他先是喜欢这位先生的成品,后又因对成品的爱好深到了一定的地步,渐渐开始想探究他的包装经过。可惜从前他们多是同一时间出门,又或者盛骁目送他离开,难得他有清闲观赏的机会。
原来盛骁的赏心悦目也不是天生天化的,沈俊彬越盯着看,他就越是丢三落四,这边刚找着衣服,那边就丢了袜子。
沈俊彬正要开口提醒他别忘带上围巾,手边先一震。
他看看名字,接了起来:“哥。”
“嗯。”陈暮问,“俊彬,你在店里吗?”
“在……”沈俊彬不知他哥是贵人多忘事还是怎么的,一句两句解释不完,干脆含糊不清地答,“啊,怎么了?”
“我现在在沈城机场,大约两小时后到明泉。”陈暮言简意赅地低声说道,“你的事,我查得有眉目了。”
沈俊彬闻声一僵:“查到什么?”
盛骁在换鞋,听见这句话,神色复杂地回过了头。
陈暮微微一顿:“说来麻烦,到了再说。”
沈俊彬和盛骁对视了一眼——他把情况想得太乐观了,也许盛骁他爸找的那人本身就是个傻的,真用自己手机解车锁?毕竟连收钱寻仇的勾当都敢掺和,要么是穷途末路,要么傻缺二百五,那还有什么傻事做不出来?
派出所和他哥的初衷不一样,想把案子从他哥那儿撤了,远比从派出所撤了麻烦。他早知如此,昨天自欺欺人地偷了个懒,想找个心情好点的日子再蒙混一番,结果就晚了这不到24个小时。
沈俊彬在悔不当初之中硬是开拓出了一片冷静,一抬手,给盛骁做了个“别慌”的手势。
“啊,这样啊。”沈俊彬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意外,嘶了一口气,“要是麻烦,你就别来了吧。你该忙什么就忙去,我自己联系就行。”
陈暮:“嗯?”
沈俊彬不知他哥查到了什么,可哪怕铁证如山,只要不被他哥当场亲眼看到,就还有粉饰的余地。他问:“谁查的,在哪儿查的?你准备怎么安排,你告诉我找谁,我自己去弄就行了。”
陈暮是从沈俊彬这个年纪过来的人,他不是没想过、试过在长辈面前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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