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旁,顶著一头凌乱的黑发吃著早餐。
心中的慌乱已经平息了八九成,只余一些不安。嘉木小心翼翼地走到餐桌旁同千暮一道吃早餐。
“不过来麽?”千暮睁著惺忪的睡眼问韩夜。
韩夜懒懒地看他一眼,连话也懒得说似的,又转头看向电视上那个西装革履正襟危坐的新闻主持人。
千暮不以为意,替嘉木倒了一杯牛奶,问:“昨晚睡得好麽?”
嘉木下意识地瞥了韩夜一眼,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千暮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似是无心之举,但嘉木一下感受到有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身上。他不敢去看,低头喝著牛奶,嘴角却忍不住漾起一丝微笑。
那种胜利者的微笑。
吃完早餐,韩夜开车载著他们去朱家角,一路上他都是波澜不兴的模样,虽然看起来冷淡,其实和往常并没多大差别。千暮和他说话十句里他只搭理一半,其余全当没听见,千暮竟也没有深究。或许他平常就是这般模样,嘉木更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任何闹别扭的神情。他感到好笑之余,也不禁要佩服那人的忍耐力。
要是换了他,恐怕得大发一阵脾气。
因临近春节,时间又早,朱家角异常清冷,临街的商店也都关著们,狭窄的街道上只有他们的脚步声。韩夜独自一人走在前面,指尖夹著一根香烟。嘉木和千暮两人跟在後头。
千暮的眼神落在那英挺的背影上好一会,突然低声问嘉木:“早上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麽?”
嘉木听了心重重一跳,但他还是笑笑说:“能发生什麽?”
千暮深深地看他一眼,淡淡地说:“是麽?”
嘉木到底有些心慌意乱,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撑起笑脸问他:“唉,你喜欢那人什麽?”
见千暮没有说话,嘉木自顾自地说:“冷酷,难伺候,固执,他看起来就是这种人啊!”
千暮笑笑,侧头看著他,“到底想说什麽?”
“劝你弃暗投明啊。”嘉木说得一派轻松,眼睛却认真地盯著眼前的人。
四目相对,千暮看了他好一会,才别开眼去,说:“你了解我吗?”嘉木还未开口,千暮又说,“走,进去看看!”
嘉木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家成人益智玩具店。
一走进店里,千暮就被一套玩具吸引了目光,嘉木心不在焉地陪他搭著积木,眼睛却不时瞟著窗外。
没多久韩夜出现在这家店外,许是发现他们没有跟上来。然而那人并没有进来,而是站在门外的树下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积木很快就搭成了封套照片里的马桶状,只剩最後两根,却怎麽也摆不对。嘉木一时也忘了门外的韩夜,专心致志地对付著最後两根积木。
搭了一会依旧没有搭成一只完整的马桶,嘉木气馁地放下这两根积木,却发现身边的千暮不见了。他一抬头,只见门外的大树下,千暮和韩夜正站在一起吸烟。两人不时说著什麽,嘉木完全听不见。
嘉木一眨不眨地看著那两人,他看到千暮抓紧了韩夜的肩,却被韩夜不耐地挥开了手。
“我真是受够你了!”韩夜突然拔高了嗓门,忍无可忍似的,“你自己算算这是第几个了!”
像是迎头一道晴天霹雳,嘉木一下站立不稳,脑子也一片空白,接下来他们说了什麽,他再也听不见了。
20
蜿蜒的小河上飘著一艘乌篷船,一个老人在船尾用力划著浆。嘉木独自坐在船头,冬天的风有些刺骨。“进来,外面冷。”千暮在後面说,但他恍然未觉。
他从来没想过千暮的过去,也很少想到他们的未来。千暮的拥抱千暮的吻还有那些抵死缠绵的日子让他从未想过他们之间会是玩玩而已。
现在他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乌篷船在冷风里显得有些风雨飘摇,他恍惚地想船会不会翻呢?
韩夜伸直了两条长腿坐在船尾吸烟,嘉木想到方才他那可怜的胜利感就觉得可笑。
三人坐著船在清澈的小河上来来回回,直到朱家角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们才上岸,在镇上一家最高档的饭店里吃晚饭。他们要了一间包厢,诺大的圆桌旁却只坐了三个人。饭桌上寂静得只剩下筷子的声响。
这一顿饭嘉木吃得食不知味。
走出饭店韩夜突然开口道:“我开车去市区,你们打的回去吧。”
“你去哪里?”千暮问道。
韩夜并不看他,“找个地方喝酒。”
“我跟你一起去。”
嘉木跟著他们来到闹市区的一家酒吧门口,这家酒吧有一个长而优雅的英文名字,黑夜里闪烁的霓虹使得他看不清那名字究竟是什麽。待他们下车後,韩夜却并不下来,调转了车头後摇下车窗对千暮说:“你们去喝吧,我不去了。”
这回嘉木清楚地看见了千暮脸上诧异而略带忧伤的神情。直到韩夜的车消失在夜色里,千暮才一言不发地领著他进酒吧。
“这家酒吧我常来。”在吧台前坐下後,千暮很快打开了话匣,“特别是刚和他在一起那会,每次上床就跟打架差不多,所以经常过来找and。”
嘉木没想到他会跟他说这个,一边喝著调酒一边安静地听。
“其实之前我们一直是朋友,後来渐渐发现这个人好像不错。你问我喜欢他什麽,”千暮说著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才接著道,“他可能是唯一一个能忍得了我的人。”
嘉木迷茫地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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