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吧着嘴说道:“草民没那么大能耐,袁二爷实在是抬举了!草民还有个傻徒弟要教训,这就先走了——”说完,他竟当真就这么走了。路过袁峥之时,还回头自以为是地对袁嶂夸他,“哟,袁二爷家的儿子都这么大了!瞧着比我那傻徒弟可精神多了!”
袁峥觉得容子栩这人不止粗俗眼力也差,便一心想劝袁嶂回去,可袁嶂此后又毫不气馁地找了容子栩数回,回回都让容子栩用“教徒弟”给挡了回去。而袁峥无法,只好连日地跟着,回回就见他那“傻徒弟”将那几招颠来倒去地练,没个新招式,便很觉厌烦。一月后,兄弟同心,怒踏归程。
然而是夜宿在驿站中,“傻徒弟”却阴魂不散。
袁峥不自觉地轻笑了一声,浓眉之上落了一层浅浅的霜雪。
可往昔不能碰,一碰就能滋长壮大得让人心头一惊,袁峥立在飞雪之中,身后仿佛有少年的声音在问话。
“这位兄弟,你也住在这驿站里,可是朝中之人?”声音顿了顿,又欢喜地问:“如若不然,那便是也去殷都竞武的?”
袁峥没有回头,任那声音将记忆顶开了一个口子,冒出嫩绿的芽。
他想,许久之前,他们之间隔着南北的名山大川,后来,山川化作关外的营火,再后来,一切都成了触手可及。可不论是从前还是如今,他都是一厢情愿。
袁峥站在院落中,看着雪意由浅转重,包裹出了渐渐明亮的苍茫世界。
翌日,久安在天未亮的时候出了客栈,伙计打着哈欠给久安开了大门,强打了精神说道:“客官慢走。”
久安见今日雪气重了,便有些忧心行路。待到了昨日赵全等人马所住的客栈门前,只见大门口人马齐整,一切都准备妥当。
赵全见久安来了,便一招手,“小兄弟来得早哇。”
久安连忙跑上前,“我还怕来得迟了呢。”
一个时辰后,久安匆匆地与赵全一起上了路。此番行镖是要赶着除夕回殷都去的,是以用得是脚力极佳的好马,路上比久安想得要顺遂。
一日众人遇了一段陡路,便骑马缓行。久安骑马走在赵全身旁,赵全趁着这空档,便闲话道:“走了两日,还不知小兄弟去扬州作甚?”
久安本一心看路,忽地被这样一问,也不敢说实话:“啊……去置办些买卖。”
赵全哈了一声,“我还以为小兄弟是背着爹娘出门游山玩水的,哎哟,原是走生意的,我是看走眼了。”
“头一回出门,家里没跟着。”久安圆着谎。
赵全听出久安说话有些乱,不过也不深究,只是笑话道:“头一回出门才该跟着呀。”
久安吃了一惊,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是是……忘了忘了。”
“扬州好哇,林记就是扬州的。”赵全侃侃而谈,“实不相瞒,我就最嗜饮林记的‘千里雪’,拙荆就很爱林记的布料子。”
久安轻轻地应着声,不知该如何作答。
五日后,一行人到了扬州城外,赵全替久安指了指路,说:“就朝着这条路走,不用多久就能瞧见城门了。”
久安对扬州自然了如指掌,不过面上仍旧听着赵全的话,直点头。待告辞了赵全,久安目送那队车马绝尘远去后,才哈着雾气转身望向了远处隐约的城楼。
久安紧了紧领口,顶风就跑了起来,他这一路都急,一刻都不敢耽搁,可真入了扬州这座城,他才从急中跳出,茫然了起来。
当初这么一走,万没想过会像今日这般回来。城中变了些许,不过也不大,久安不出几下就将每条路都认了出来,他狂跳着一颗心,当即就往林府所在奔去。
林府甚大,分作了二宅相对,将大半条街都占去了,简直比一般的仕官之家都要气派。隔着高墙往里头一望,也能瞧见厅殿楼阁,峥嵘轩峻地屹立着,后头遥遥可见的花园子也是一派葱蔚银润。而此刻门前寂静,并无什么人,大门闭得严,只两边的角门可容出入。
久安跑了许久,这会儿到了大门前,扶着腰喘着粗气,脑袋犯晕,觉着是一场梦。他靠着墙先歇了口气,将手掌拍在了胸前,他觉得心腔子跳成这样往后说不准就跳不动了。
而就在这时,街尾叮叮当当,驶进了一辆精致的马车。久安立刻站直了身体,扭头望去,一时屏息瞪圆了眼。
马车稳了车轮,碾过雪地后停住了。平头正脸的车夫纵身跳了下来,将车前的锦缎木帘子给掀了起来,一时车门洞开,先俯身走出了一个翠衣的小丫头,小丫头扶着车门将身一转,软声道:“少奶奶,到家了。”
小丫头先接了一只攥着帕子的凝白玉手,下一刻,车中才出来一个削肩细腰的窈窕身影来,她一身的衣裳素净得很,不是寻常的穿戴。白灵兮用帕子遮掩了口鼻,被小丫头扶着,踩着车下的小几子落了地。就这几下的工夫,旁开的角门里鱼贯而出好些丫鬟媳妇,一列笑脸盈盈地来迎。
为首的是个身着百蝶穿花云缎裙袄的女人,见白灵兮拾级而上,便上前牵了她的手笑道:“好弟妹,这几人可累着了?”
白灵兮半低着头,柔声道:“大嫂多虑,一切有七爷照拂着,哪里会累?”
那女人一笑,拉着她往里走,“怎么,七弟又留在山中了?”
白灵兮莲步轻移,瞧着很是婉转端庄,“是。”
那女人也不见怪,“七弟也是,再亲厚也不必年年逢了连家四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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