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在撕裂,在咆哮……
阮诺并非不知道他始终隐藏在身后的那只手有受伤,但既然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阮诺自然也不会去拆穿。阮诺这个人你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却是比谁都要细心,江寄北看着她一边有气无力地拔着脚边的花花草草,一边打着哈欠瞌睡要来的样子,忽然笑着说道,“困了吧,我送你回去吧!”
阮诺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因为此刻夜真的挺深的了,虽然月光明亮,到底心里还是有几分怕意的,她点点头道,“嗯!”
他是一直看着阮诺到了家后凉门闩拴好他才放心走的,待到转身的时候他才发现,那只始终被他藏在身后的还绑着纱布的左手早已发麻到失去痛觉。
☆、少年包青天
江寄北送完阮诺回家以后,并没有继续回大榕树底下钓鱼了,因为夜确实已经很深了,而且他明天还要上学,虽然他有十万个不情愿再回到那个有着继父的家,但奈何他别无选择。
他没有足够丰满的羽翼去给母亲和妹妹重新建造一个家,他甚至都没有办法将此前的那个qín_shòu父亲从自己现有的生活里彻底剥离出去,那个人就像一颗毒瘤一般,即使他知道他已经可恶到了极点,但是理智告诉他却不能做出更疯狂的事情出来,是的,举起刀来杀了那个男人容易,可是后果呢,他被捕入狱,即使他的年龄未满十八周岁,或许并不会被判死刑,可是他的母亲,他的妹妹呢,他不得不考虑到人言可畏,也有可能她们一辈子就要背负着杀人犯母亲和杀人犯妹妹的耻辱罪名,那个男人已然毁了他的童年,他不能让年幼的妹妹也深陷那样的苦痛之中,而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他并没有想到母亲还没有睡去,而是在堂屋中央点了一盏瓦数很小的灯在等他,也许是为了省电费的缘故,继父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原先的日光灯换成了白炽灯,最后换成了这瓦数只有二十的微弱灯泡,灯光晦暗的很,江寄北看不太真切母亲的脸,只觉得她很瘦,比她带着他才嫁到江家来的时候还要瘦。
他的内心有一丝松动,他很想对着对面坐着的那个女人喊一声‘妈’,但内心的那点小倔强,她始终不能释怀的是,母亲为何总是这般的委屈求全,不管是从前的那个疯狂如qín_shòu般的男人,还是现在地这个吝啬自私到无耻地步的现任丈夫,寄北从母亲嘴里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是命,是命啊’……
永远地絮絮叨叨,他觉得很聒噪,可心里却又有一种难言的痛楚在扩散蔓延,他不恨什么,只是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想要为母亲撑起一片天,可是到头来却发现,生活远比他想象中的难地多得多。
他没有吭声,亦没有回房睡觉,却是母亲先开口说的话,也许是夜有点凉的缘故,母亲的声音里有一丝沙哑,在这样寒冰冻结似的暗夜里显得格外地凄怆,“小北,你手怎么样了,现在还疼吗?”
这是来自一位母亲对儿子本能的关心,他曾经很多次听外婆说过,如果母亲不是为了他的话,其实她早就跟那个男人离婚了,她是舍不下孩子,哪怕跟着村上的人去城里给人家当保姆,也好过那时在前夫家的日子,拳打脚踢不说,还动刀动枪的,身上总是不是这里青一块就是那里紫一块,娘家这头人看着心疼,总让她离婚,可是孩子怎么办,娘家人劝的是孩子丢在那头,爹不疼,至少还有爷爷奶奶,没有亲孙子不管不顾的道理,可是母亲怎么可能舍得丢下他,儿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怕自己吃再多苦,也是愿意自己把孩子抚养成人的……
他不喜欢外婆说得那些话,为了他,为了他,一切都是为了他,……可是外婆说得每一个字却都像一枝利箭般深深地扎进他的心里,痛不可抑,痛到他几乎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也曾记得很小的时候,他总是会拽着母亲的衣角问这问那,他就像是十万个为什么似的不停地问不停地问,而母亲每次都会耐心地蹲下身子温柔地跟他一一解释,母亲告诉他天边那颗离得最近也最亮的星星就是北极星,母亲告诉他蚂蚁那么辛勤地搬运东西是为了给冬眠储藏食物……
母亲总是会告诉他很多很多的人生道理,那个时候的母亲在他的眼里总是有光的,像颗珍珠般,她永远面对寄北的时候都是一副温柔慈祥的面孔,而那个时候的父亲也没有生意失败而负债累累,他们甚至在寄北四岁的时候还问过他想不想要一个小妹妹或是一个小弟弟,他们是这世间最寻常的一对夫妻,而寄北也是这样一个普通家庭里极为寻常幸福的一个孩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和母亲之间的隔阂竟变得那样的深,深到仿佛永远也无法逾越,很多次,很多次面对母亲的时候,他都想伸手去抚摸一下母亲身上的那些触目惊心伤疤,那是父亲喝醉后对他们施暴的罪证,可是太多次他的手伸出去,却在空中顿了顿,却又无奈而惆怅地收了回来,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不愿意与周围的人沟通,他将自己的心筑成了一座高高的围墙,严丝合缝,甚至连一丝丝的狭隙也不曾留出,直到妹妹的出世,他的心才慢慢透出一点缝隙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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