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下来。”大概是人这一辈子的好运气都是有一个总量的,或者能享的福分也该是固定的。
零二年那场疫情,就像悲剧开始时候豁然拔高的咏叹调。在疫情还被作为普通流感对待的时候,燕南的母亲就感觉出来不对,她是医学院毕业的人,虽然为了孩子放弃自己的工作但起码还有最基本的素质。所以在她听到有人发烧最后救不活去世之后,就敏锐地减少了两个孩子的外出,并去疾疫中心找老同学咨询是怎么回事,那时候所有消息都是封锁的,整个城市还是像一个热气腾腾捂得严实的蒸笼。
燕南记得非常清楚,她母亲回来之后就忧心忡忡,那晚上客厅的灯亮了一夜,没几天之后燕北和燕南就莫名其妙被送回老家了,不是寒暑假,因此燕北差点和母亲争论起来,但最后还是被捆上飞机,颠簸回了姥姥家。
母亲在家陪了他们半月就要赶着回去,那时候疫情的风声已经传开了,父亲工厂里几千口人根本走不开,母亲担心了很久最终放不下心赶回去陪丈夫。
然而就在那一趟航班上,母亲为家人做了完全的准备,死神却没有放过她自己,航班起飞之后有个戴口罩的人一直压抑着咳嗽,整个航班的人都在侧目,回家之后母亲就隔离自己,祈祷那个人只是普通的感冒。再后来,远在川渝老家的两个孩子还在抱怨无聊,悲剧就猝不及防降临到他们头上。
燕南还小,什么也不知道,燕北却已经是个半大人,从家人日渐躲闪的悲哀神色和他那些同学的风言风语看出了端倪。
再打家里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那时候,他们两兄弟,就已经失掉母亲了。
凡事都讲究“势”,“势”带着惯性,一旦滑向某个方向,再想回去就难了。妻子去世以后,燕返一生的好运气好似也到了头,生意失败,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拉扯着两个半大孩子又过了几年,却什么都越管越糟。
燕北似乎是一夜之间就成了大人,脸上的阴郁再也没散过去,仿佛预感到他绚烂的青春还没来得及就夭折,早早地掺入大人的事务中。拼了命的拔高,疲于奔命,但他终究是个说话还得父亲同意的孩子,年少天才,力挽狂澜只是故事里的意淫。
一家三口,就这么磕磕绊绊,熬到了零八年,全球经济动荡。燕返的工厂熬不住,最终破产贱卖,他赌上所有的资产,妄图在期货市场上翻身,最终把命输进去了。
从此以后,只有燕北和燕南相依为命。
燕南对那段记忆不是很清楚了,大概是因为从母亲死去之后,生活就一直过得惨烈,他选择性忘记那些回忆,只记得那些蒙着纱一样朦胧的温暖。
躲在破旧的出租屋里,外边凄风苦雨,他睡意朦胧等到半夜,终于有轻轻敲击门板的声音,小声唤他的小名,他会从床上一跃而下,费力拉开挡在门后的桌子凳子。那人裹着一身寒气进来,冰凉的手还没来得及捏到他的脸就被自己跑着躲开。
他自己很快跑回被窝,不多久被子就被掀开,温暖的躯体从后边靠过来,手脚冰凉缠上他的身体取暖,就像现在,被子被掀起来,来人摁着他的脸。
“起来了,别睡了,该吃饭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手速悲伤
第8章第八章
燕北大抵是不会动烟火的,燕南也不指望他能做出来什么拿得出台面的摆盘,两个人里有一个会做饭就得了,当然看今天的情况也不是叫燕南去做饭,俩人肯定去外边吃。
燕北叫完他就去隔壁换衣服了,燕南坐在床上迷瞪了一会儿翻身下去找衣服穿,穿了半截燕北就进来了,南方天气和北方是个极差,燕南穿回来的是卫衣,现在正赤着背套一件t恤,透过镜子看着燕北在门口靠着,单手插兜一只足尖点地,垂着眼皮。
“这就好了。”
燕南犹豫了一下又带上了一件薄外套,南方现在还靠空调过日子,他最近虚,长时间吹受不太住。
燕南照着镜子整了整领子,“走吧。”
燕北堵在门口不动弹,燕南想他还有什么要说的事,就见燕北蹭着地板过来,从插在兜里的手里拿出一件东西来,一根红绳下边吊着一个罗汉扣。
“把这个东西带上。”
燕南没立刻接,多看了几眼,挺漂亮通透的小东西,没半点瑕疵,带着一抹晕染开了的绿。
燕北当他不要,拳头攥紧了一下,燕南还没看够的功夫里,燕北手一收,俩手碾开绳子,往前一步,简单粗暴顺着他脖子给套了下去。
燕北高他不少,侧过头去缩绳子,燕南就觉得粗嘎的呼吸西北风一样呼哧呼哧刮在他耳边,燕北误解他不想要,有点焦躁。
燕北带好接着退开,燕南觉得那东西滑腻的贴着他锁骨口,不由自主的去摸
。“别摘。”
俩人下楼,电梯下了三层有一对母女上来,小姑娘进电梯的时候还蹦蹦跳跳,转眼看着煞神一样的燕北站在一边立马不吭声了,小心翼翼抱着妈妈的大腿,出电梯的时候几乎是窜出去的。
夜色一点也不美,光污染严重一颗星星都看不着。
燕北没直接下到负一楼去地下车库取车,从单元楼出来沿着绿化优美的花圃往前遛,前排沿街铺子这个点热闹异常,有家很好吃的潮汕菜在这边店面越铺越大,食客络绎不绝,隔着外窗玻璃就看着里边人声鼎沸的,燕北还真就拉着他往里走。
“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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