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一报还一报,哈哈哈哈……”
黄绒绒东西是一只黄鼠狼,袭击濮鉴后趁他昏倒失去意识之际,夹着尾巴溜回茂密的花草丛里。
温祺蹙着眉,一边替瘫在榻上的星君摇着扇子,一边轻詈他几句:“孤掌难鸣,你跟一只猫较什么劲。”星君倒是得了便宜卖乖,把枕在脑袋下的香枕往边上一推,得寸进尺地将头枕在温祺的腿上,取下束发冠的缕缕银发铺散在温祺的袍子上,柔顺垂落,星君还假装□□不觉,哼唧着不适。
“我看你清醒得很。”温祺淡声道。
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的起伏,星君索性耍起了无赖,更加明目张胆地枕靠在他的腿上。鼻尖上扇动的扇面带来温祺衣服上的味道,是一股熟悉而清淡的皂荚香味。通宝端了沏好的桂花茶进屋,又往熏炉里添了一点香粉,回头看了一眼铩羽而归的少爷,一声喟叹:“一个被木天蓼熏得跟发情似的,一个被黄鼠狼熏得瘫在地上,你俩也真是乐此不疲……”
听闻事后,濮鉴捉住了那只袭击他的黄鼠狼,而且把它的尾巴做成了狼毫笔,送给温祺用。
“既然此生做不了温祺手中的湘管,能亲手为你制一支,也算得上是心中无憾了。”濮鉴喜笑颜开地将狼毫笔交到他手中。
“背上的伤,还疼吗?”温祺接过后将它钩在笔挂上。
“温祺你这是关心我了?”濮鉴亲昵地凑近他,这个人都快贴了上去:“早知道我就多挨几下,这样你就能多关心我了!”
虽然嬉笑无心的星君在他面前向来没个正经样子,但他到底知道,濮鉴其实算得上是个凡事能独当一面的君子,眼下说出这样的痴话,无非是宽慰自己只为博得一笑,不想让他因为那日花朝自己的顽固执意而心生自责。
“又在胡言乱语。”
一贯的清冷连训责起人来都是惜字如金,一语中的,不带半点废话。
月华透过隔窗的缝隙倾泻一地,桌上燃着一豆红烛明明灭灭,当夜里只有四更天气,温祺忽然毫无征兆地呕出一口鲜血,隐没在他心脏里的青棘又开始作祟。心口的阵阵剧痛难以入睡,手中紧攥着濮鉴送他的那一方白玉,一直辗转到后半夜疼痛渐才渐退去。白尾感到他的异样,从如墨的夜色中跃入温祺房间内,瞬间嗅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儿。温祺正闭着眼睛侧躺着,一只苍白的胳膊无力地垂落在床沿儿上,眼底的皮肤泛着隐隐的青灰色。白尾竖着尾巴在温祺的床边来回绕了几圈,几度欲言又止之后才犹豫着开口:“其实……你心脏里的青棘,我是可以取走的。”温祺缓缓睁开眼,气息若游,沉吟半晌才开口:“取走?取走……你甘心吗?你找顾颜找了那么多世,就这么轻易把青棘取走,等顾颜这世一结束,你就会找不到他了。”望了一眼透过窗子漏进来的稀薄月光,他阖上双眼继续休息。
“啧,说的话真是不讨喜。先不说人是不是你们找到的,单说顾家遵守了诺言,算是仁至义尽了,也算是我欠你们的了。只不过青棘一旦被取出,我不能保证你会发生什么事情。”
“意思是,我可能会死,也可能会活下来,是吗?”开口闭眼间早已是气促如丝。
案上红烛早已熄灭,窗前皓月,依然锦锈丛中,身在繁华大千之中,到头来定神一想,原来只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境。
“其实只要你与那只臭笨狗不再相见,就算把青棘留在心脏里,你还是可以活下去。”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温琪缄默了,抬起手摸到了搁在枕边的那块白玉,攥在手里捏得很紧。身似浮云,心若飞絮,只怕不知所起的情早就由不得自己了。
第十六章
月缺月又盈,转眼已到季夏,连日来阴雨霏霏的气象并未有消停之意,漫天堆着石青的云朵,雨打残花落的凄然颓败带着些灰色迷蒙人间。温祺病势尪羸,及至一梦醒来,早又天已过午。青棘如同一个无底的大洞,一日又一日贪得无厌地吸食着他的气力。濮鉴前来时看到温祺正坐在游廊中凝视着凋零的花瓣,倒是幽静得很,白尾就卧在他的旁边。他的温祺有消瘦了,脸色也苍白了几分,愈发显得憔悴,即便是熏炉里点了再多的茶香粉末,也难以掩盖温祺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儿,濮鉴心中了然——昨夜他又呕了血,心痛之余伸开双臂环抱住他,低下头流连在他的颈间:“温祺,你病了。”
温祺怔怔地僵在原地,刚才分明还是觉得濮鉴近在咫尺,然而现在却感觉不到他存在的气息。濮鉴松开双臂,对着他还望着门外发怔的脸挥挥手,温祺却不做任何反应,只是双眼茫然地望着濮鉴来时的方向。
“温祺,温祺……”濮鉴轻声唤着他的名字,可是面对着的温祺神情依旧木然。
“你还在吗?”温祺忽然张口,他环顾四周却再无人应答。
濮鉴骇然:“我就在你面前呐,温祺。”
惊怒之下,濮鉴旋即掉头飞身直冲到白尾面前,将它一拎,带到屋子里。怒火中烧中的星君一挥手,砰地一声将门关紧,直接把白尾扔在圈椅里,踩着椅子的边沿,满腔怒气地伸臂攫住他的脖颈,将之拽了起来,白尾被迫现了人身。
“是你害他成这样的。”
白尾被迫抬起头,一边快要窒息地痛苦万分,一边还似笑非笑地斜睨着濮鉴,嘴部掣动了一下,仿佛想笑,可有动弹不得。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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