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随同回国公干的帕西离开法国,而雅各和阿尔伯特则要上庭为皮埃尔作证。待皮埃尔无罪释放,他们便要带着尼克和伊莎贝尔一起取道英国前往美国,皮埃尔也会与妻儿自行逃亡。他们在巴黎的生活只剩下了最后几天,而这几天将是最为漫长而危险的。
终于熬到了夜晚,雅各和阿尔伯特按约定的时间去了帕西在巴黎长期居住的旅馆,早已在那里等候的莎拉招待了他们,但帕西却迟迟没有来。阿尔伯特觉得自己的头痛越发严重了,最后终于放下茶杯,灌下了一杯威士忌。雅各没有制止他,只是喝着茶心不在焉地听莎拉讲话。莎拉也渐渐焦虑起来,只得用聊天来掩盖自己的不安,从自己去伦敦工作的计划,讲到自己和帕西的恋爱历程,直到话题都穷尽了,三人面面相觑,夜已经深了。
“他说他只是和朋友约了吃晚餐,不会花很长时间的。”莎拉尴尬地解释着,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嘈杂声,风尘仆仆的帕西推门而入,挥手让仆人退下,然后向客厅里的三人示意。他照旧一身花花公子出席晚宴的浮夸打扮,衣服上还带着香粉的气味,但脸色却很苍白,眼神也极其严峻。
“帕西!怎么这么晚?”莎拉迎上去吻他,接过他的手杖和帽子放到一边。
帕西边脱披风边说:“计划有变,你们明天上不了庭了。就在刚才,拉福尔先生的辩护人约翰?雷耶先生被暗杀了。”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地惊叫出来,“雷耶先生?”“是谁干的?”
“他住的旅馆附近到处都是警察和密探,我经过那里时被拦了下来,耽搁了一会儿。外面的街上很乱,估计是雅各宾派内部分歧所致,最近各派之间的暗杀可不止这一起。雷耶先生近来如此活跃,又是想要为拉福尔那样来自大家族的旧贵族脱罪,很容易招来麻烦。当然,他的死只是一个开始,”他严肃地对阿尔伯特说,“他是拉福尔唯一的挡箭牌,他一死,明天拉福尔必死无疑,接着就是您,塞维涅先生,作为拉福尔的证人、此前因为雷耶先生而死里逃生的塞维涅家的后代。至于莱格里斯先生,”他转向雅各,“您也是拉福尔的证人,尽管对革命有功,面临危险的可能性比较小,但还是得保持警惕。”
“我们必须立刻就动身离开。”阿尔伯特急迫地说,“不能再等了。”
“没错。”帕西点头,“你们的船票原本定在后天,但等一天都太危险了。只是,现在更改船票日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最近一个月的船票都订满了。我和莎拉本来明天就要回伦敦的,正好可以和你们换一下船票,你们明天一早就走。”
“但尼克得和我们一起走,”雅各说,“而且毕竟路途遥远,尼克还离不开伊莎贝尔的照顾。就算尼克作为孩子不需要船票,我们还需要一张给伊莎贝尔。”
“很抱歉,那是不可能的。”帕西说,“只有两张船票。如果需要再加尼克和伊莎贝尔,你们只有分头行动。但塞维涅先生,您是最危险的,必须明天走。”
“我明白。”阿尔伯特低下了头。
“那明天阿尔伯特和伊莎贝尔带着尼克一起走,后天我再和莎拉和帕西爵士一起走。”雅各提议道,“我不像阿尔伯特那样处境危险,在这里多留一天没问题。”
“可是……”阿尔伯特仍有些忧虑。
雅各拍了拍他,劝慰说:“我又不是一个人走,可以和他们两位互相照应,你不用担心。”
“这样安排很好。”帕西也点头同意。莎拉从卧室的梳妆台里取出三张船票,在帕西的示意下,将两张递给阿尔伯特,剩下的一张给了雅各,郑重地各吻了一下两人的脸颊:“保重,先生们。”
在巴黎共度的最后一夜,雅各和阿尔伯特辗转无眠。对雷耶先生遇刺的惊愕和悲痛,加上突然提前的行程和途中的种种未知,耗尽了他们的情感却又令他们难以入睡,只得倚靠着对方安静地等待黎明的到来。
“只是船上的那几天,只是那几天。你们到英国的最后一天,我就会到的。然后一切就能结束了,我们去波士顿,过上平静的生活。”雅各喃喃地说,“只是皮埃尔、梅兰妮和保罗,我们也许只有祈祷奇迹发生了。”
阿尔伯特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他们对我们恩重如山,若能用我的生命去交换他们的生命,我们都会这么做的,但现在却无能为力,只有匆匆逃走。”
“阿尔伯特,为什么革命会变成这样?当年皮埃尔期待的贵族与平民的和解、你投奔第三等级的勇气,还有我自学生时代就视为真理的信条,竟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恐怖,甚至连皮埃尔这样的革命者,还有梅兰妮和保罗这样不问政事的妇女和儿童都难逃厄运。”
“我不知道……我只是担心人们因为发生的这些事,而忘记这场革命最初是如何开始、曾给多少人带来了希望。我相信,若是叫皮埃尔倒退回以前那个法国社会得一条活路,他仍然会选择死在今天,至少他的后来者还有可能努力把革命扳回正轨,而不是毫无希望。”阿尔伯特抚摸着雅各的头,“这是可怕的几年,但我无法憎恶这场革命,因为它给了我最美好的东西——你,还有和你在一起平等自由而又充满理想的生活。”
“我也一样。是革命改变了你我,让我们走在一起。”雅各吻他的手,“真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回到作为共和国首都的巴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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