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汽车,将车子在街边停下,带著五名手下,步行朝旧屋走去。
暗夜中,剑廷数人的身影像几条黑鱼,在浓浓的夜色中滑过,很快就逼近了旧屋。他们在房前停下,剑廷轻声向其中一人吩咐道:“你守住前门,不许放一个人逃走!”又扭头看向另一个人,悄声道:“你绕到後面去守著,以防有人从後门或是跳窗逃走。”二人无声地点头表示明白。
剑廷便带著剩下的三个人,偷偷地从撬开的窗户里爬进去。屋子里没有点灯,只有从破烂的窗口射进来的一丝月光,将屋内照得半明半暗。
房里空荡荡的,不知从什麽地方,传过来一股霉臭味,还有男人微微的鼾声。剑廷听到声音,变得更加警惕起来。他轻轻提起脚,小心地放在地板上,一步一步谨慎地朝鼾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一间狭窄的屋子里,两个男人的黑影摊在一张木板床上。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地上映出一方光影,床沿染了一层明辉,而沈睡的两个男人却都被黑暗严严实实地覆盖住。剑廷分辨不出对方是什麽人。他极快地向身後的三个人瞥一眼,然後像个扑食地猛虎一般,身手敏捷地跳到床上,按住了其中的一个男人。
床上的人被惊醒了。他们很快明白发生了什麽事,使劲地扭动身体,意图挣扎掉身上的禁锢。但是他们越挣扎,身体却被禁锢的越紧。一时间,仄狭的房间里,粗重的喘息声响作一团。
屋子里的响声引来了守在外面的两个人。他们将房子搜查一遍,没有发现其他人,就帮著将两个男子绑起来。
剑廷喘著气,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哢嗒!”他打出一苗微弱的火光,将打火机凑到对方脸前,借著火光,终於看清了这两个男人,恰如子美所说,其中一人正是李祖!。另个男人,据子美而言,叫做赵濂。
祖!和赵濂刚被推搡著赶到窗前,剑廷就抬脚重重踹在祖!胸口,望著应声扑到地上的祖!,厉声问道:“快说!穆先生在哪里!”
地上立时起了一阵灰尘,在空中飘荡。祖!被扬起的灰尘呛到,连声地咳起嗽来。赵濂却抢著哼一声,道:“他不在这里!”剑廷甩手掴了他一掌,冷冷质问道:“穆先生在哪!?”
“哼!你休想找到他!”赵濂朝剑廷啐一口,不屑地回答。
剑廷直起身,指出三名手下,命令道:“给我去搜这房子!马上!”
三人应声而去。房子里响起一阵杂沓促急的脚步声。没多久三人先後回来了,他们除了空荡荡的四壁和到处的灰尘,什麽也没找到。
剑廷的心不住地往下沈。他盯一眼祖!和赵濂,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向手下吩咐道:“带回去!”
祖!对上剑廷的狠厉的目光,不觉浑身打个颤,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无措地看向赵濂。
剑廷在旁冷眼看著,他的心中又有了一丝希望。
少明悠悠醒转过来。他睁开沈重的眼皮,望著上空贴著淡色团花壁纸的房顶发了片刻怔,才逐渐清醒过来。他刚动一下身体,就觉得大腿上传来一阵隐痛。他的大脑,因为连日来被逼著服用镇静剂的缘故,昏昏沈沈的,不甚清明。然而这两三日来发生的事情,却像放电影画片一样,在他的脑中一一浮现。他想起自己从上海被绑到了天津。他们给他注射了足量的镇静剂,使得他一路上一直处於晕迷的状态。在到天津後,他终於见到了策划这起绑架案的幕後主首──李友松的妻子钱佩珊。
他真没有想到会是她。然而女人的恨意是可怕的。少明一闭上眼,依然能清楚地看到那双满含仇恨而发红的眸子。
他被反绑双手,坐在一把椅子上。这是一间四壁徒空的房间。不多久,门声响动,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中年女子。他起先看著女子眼熟,及至女子走到身前,才终於想起来她是李友松的妻子。少明心中一紧,涌上一种深深的不详之感。
佩珊的身後跟著一位矮小的日本军官。她说了一句话,可是少明没有听清。他茫然地看了看佩珊,又转而看向日本军官。佩珊的嘴又动了。少明听到一句尖利的质问,“你为什麽要杀死他!”这声音撞击著他的耳鼓,引起一阵耳鸣。
佩珊的怒气一发不可收拾。她涨红著一张圆脸,猛地从头上抽出一支簪子。少明看到一朵白玉花在眼前一闪,紧接著大腿上就传来一阵剧痛。他不禁咬紧了牙,攥紧双拳,以抵抗这阵疼痛。
他觉得他的头没有之前那样晕了。痛感使他清醒了些。他记著佩珊走後,自己便被日本军官的人带走了。然後他再醒来,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柔软的褥子上。他抬起手,摸了摸大腿伤处,隔著衣服,他发现腿上的伤已被人料理过,缠上了绷带。
他慢慢坐起来,朝四下打量一圈。见这是一间日式的房间,有十个榻榻米大,纸拉门紧闭著,四处一片静谧。
他费力地站起来,拖著受伤的腿,忍著疼痛朝门口走去。他拉开门,看到外面是一条很短的走廊,走廊的一头有向下的楼梯。他扶著墙慢慢走过去。当他经过一间房间时,忽然纸拉门“霍拉”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来那个日本军官。看到少明後,白皙的脸上立刻露出假意的微笑来。
“穆先生,你醒了。”他的中文说得很不错。
少明疑惑地望著他。
日本军官忽然微微笑一笑,朝少明走近几步,歉笑道:“请先容我自我介绍一番。我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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