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旸不想去细究他话里是不是带刺,只是笑着周旋,说我路痴,就算是跑过也都是陈主指路,我还每次都能开错。
一车人跟着笑了一下,也就无话了。
依着陈医生的安排,他们接连转了几家都一无所获,识相的服务员一见他们亮出工作证,也不等他们说明来意便马上说领导不在,请他们下次再来。他们本就无权执行强制干预,酒吧的人不肯配合,工作也就开展不了,只能作罢。
几次无功而返,检验科的人已经没了精神,不停打着哈欠问陈医生还有几家,陈医生把车兜进小巷,说最后一家,这家是清吧,人比较好说话。
礼旸忍不住想,清吧和人比较好说话有什么关系?是经常光顾而不敢说吧?
他走了个神,再抬头却认出了这条小路,心里不由一愣,这去的是小满那家酒吧?
想起被偷拍的照片和在这儿驻唱的小满,礼旸顿时有些惶然,他分辨不出,陈医生那句毫无逻辑的话里,是不是还藏着别的深意?
停了车,礼旸跟在队伍的最后进了酒吧,一到大厅就听到那把耳熟的声音,正清亮亮地唱着,“需要多少勇气才敢表达,我的心好想和你说说话,你是我最初的信仰,要幸福啊,坚持到最后的一秒并不复杂,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现在怎么啦,长大了人不该变得虚假……”
他不知这是什么歌,只是听小满唱得认真陶醉,也就受了那安静温柔的气氛感染。
陈医生把负责人找来,坐进卡座里说了来意,负责人一听就皱了眉,“老陈,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嘛……这宣传资料一发,我这生意可就别做了啊!”
“要不这样吧,宣传资料放你这儿就行,我们就不发了,你给开个包厢,把员工叫过来就行,我们就抽血采个样,也不惊动客人了。”
陈医生自己说得痛快,还以为是个万全之策,可负责人那张脸却毫不客气地拉了下来。
“哎哟,老陈,你逗我呢?你们这抽个样可是身份信息都记了去的,一有问题就上报系统入档的,这可不是查个血型的问题,还关系个人隐`私啊。你这忙我是真帮不了,这样,我让送点饮料果盘过来,你们也受累了,歇歇脚,我那边还有事,先走了。”负责人把服务员喊过来,交代了几句就一溜烟跑了。
检验科的卢医生见状,终于憋不住冷笑,“领导,这工作不好做啊。”
卢医生配合过陈主、礼旸外出干预的,也清楚以前的工作程序,来之前一副闭嘴干活儿的态度,明摆着是不想开罪新领导,准备看笑话的。
礼旸没参与他们的话题,只顾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往舞台上瞅,等一首歌唱完,小满下了台,一抬头视线就跟礼旸撞了个正着。
舞台边的那人身形一顿,略有怔松,往礼旸这桌看了两眼,最终没像以前那样亮了精神就跑过来,而是浅浅抿一下嘴角,就走开了。
礼旸本也没把小满的事多放心上,是久未见到,这才忍不住多留意两眼,如今见他这副与君陌路了的样子,心里倒反刍出了几分无奈和愧疚。
隔天一早,礼旸就接到了小满的电话,客气地说想请礼旸吃饭,言语间已不再像过去那么活泼热情。礼旸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本能地想拒绝,可小满似乎觉出了他的态度,便坦白说是有事要讲。
午饭时,礼旸赴了约。
到了饭店,小满已经点好菜了,一见他过来就笑嘻嘻地说,“我点了几个招牌,你不挑食吧?”
礼旸笑笑,表示不介意。
落了座,又两相沉默。
小满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挤出口的却句不着边际的对不起。
礼旸不禁一脸茫然,哭笑不得地问他,“对不起什么?”
小满撇撇嘴,说,“害你被偷拍,被人肉……”
礼旸愣了一会儿,才确定刚刚从小满口中听到了什么,事情过去已经有一阵子了,这段时间也算过得舒服安心,他也没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儿,听小满这么没头没脑的说起,前因后果一时也想不分明。
“我没太明白你的意思。”礼旸说。
“我没想到在酒吧那样会被拍了去,看到照片我也很意外,后来,后来你拒绝我了,我真的挺难过的,在吧里喝酒,同事问我喜欢的到底是什么人,我就说是疾控中心的医生……
“虽然我没说名字,但是,没过多久,你就……就在微博上被人肉了。我昨天看到经理和你同事好像很熟的样子,又想起以前的事了,觉得,是不是我乱说话,把你给害了?”
这回礼旸是听明白了,小满认为是因为他的胡言乱语传到了陈医生那儿,才导致自己被挂到网上人肉的。可他说的也多是猜测,没什么真凭实据,那些谣言、那张照片乃至后来的微博人肉,若说都是陈医生为了竞争晋升而耍的手段,那停薪保职时他何不趁机一脚踩死自己,又何必把自己叫回单位碍眼?
小满说起来挺有理,可仔细一想,这些猜想又都站不住脚。
“我昨晚也不敢跟你打招呼,怕叫你了,又会给你惹麻烦。”小满觉得自己错得离谱,正满心忐忑。
礼旸把事情由头到尾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心里早已没有大的起伏,再开口,话也说得不疾不徐,“就算那些事真的都因你而起,现在也都过去了。”
时间再也不能倒回去,让他重新去分辨人的善恶、事的真伪,而他想得到的职位已经错失了,他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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