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雨厌恶以极的老陶突然就为旖雨伸起冤来,只想道,正该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才是。
再说,旖雨拿了黄广德的东西,而黄广德又可能杀了晚风。如此一来,旖雨的确是极有可能死于谋杀的。
“好!我明日便派人上山找旖雨的尸体,然后让仵作验尸!”陶墨掷地有声。
老陶嘴角一扬。
寻找旖雨的尸体却不是这样容易的。
云林山说大不大,却也聚集了不少孤魂野鬼,如今在孤魂野鬼之中找到其中之一,绝非易事。何况,崔炯不愿卖力,捕快们察言观色,更是敷衍了事。
好端端一具尸体整整找了三日。
陶墨和老陶都知道,尸体藏得越久,身上的线索就会越少。所以老陶最后干脆出动了魔教子弟,不过一个时辰,尸体就被抛在衙门院子里。
恶臭冲天起。
陶墨赶紧让仵作将尸体带去查验。
虽然一来一去极快,但臭已留下,用了各种办法也不见好。
正好顾射上门,闻到气味微微皱眉,对尴尬地站在一边的陶墨勾了勾手指,“来我家小住。”
老陶原本不想去,后来一想,若人在近前自己还能做点什么,若在别处,就天高皇帝远,看不见听不见了。权衡利弊,他还是与郝果子一道跟了过去。
顾射之前给陶墨的院子还留着,东西都是现成的,住进去极简便。
陶墨恍恍惚惚觉得日子又回到了从前。
不过总有些不同了。
……
老陶回来了。
木春走了。
旖雨不在了。
知道县太爷急着知道结果,仵作一夜没合眼,将旖雨的尸体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地验了两遍,最后斩钉截铁道:“病死的。”
陶墨知道后叹了口气,不知道是难过还是欣慰。
人已死,前尘往事皆是浮云。
陶墨向老陶要了些银子给他办丧事。他活着的时候,也不曾过过什么安生日子,陶墨希望他死后能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安乐窝。
老陶这次倒是爽快,直接接手此事,一天就选好了棺材刻好了墓碑,选了个吉日吉时下葬。
这日天还下着蒙蒙细雨。
陶墨蹲在墓碑前,放了整整六大盘的枣子。
郝果子在他身后撑着伞。
陶墨一直没说话。他不认识墓碑上的字,却知道墓碑。看着这块灰色的石头,他提了许久的心终于沉了下去。
旖雨是真的不在了。
不知过了多久,伞晃了晃,又定住。
撑着的伞比原先高了许多。
风刮过,雨倾斜。
陶墨面上被打湿成片。近看,仿佛无数细小的泪珠。
伞突然低了,近了。
顾射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道:“人总是会死的。”
陶墨呆呆道:“为何总是死在我的前面?”
顾射没有立即回答。
风继续吹,雨继续下。风雨交织,天越来越冷。前几日刚刚转过来的一点暖气都在这场风雨中刷得一干二净。
“你长寿。”
顾射突然冒出一句。
思绪正五湖四海飘游的陶墨被猛地拉回思绪,身体微微一晃。
一只坚定的手按住他的肩膀。
陶墨转头,眼睛隐隐带着泪光,“弦之,又一个人死了。”
顾射道:“这世上本就天天死人。”
陶墨道:“但我认识他们。一个是我父亲,一个是……”旖雨是什么?陶墨说不清楚。
心上人?绝对不是了。
情人?从未有过。
朋友?他们一开始就歪了方向,无论是开始的旖雨,还是后来的他。朋友一词形容他们,稍嫌平淡与亲近。
……
“故人。”顾射替他接下去。
陶墨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是了。故人。曾经对对方说过话,也听过对方说话,曾经经历一些共同的事情,曾经有过一个共同的敌人……
再也找不到比故人更贴切的词了吧?
顾射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突然用力。
原本就蹲得有些腿麻的陶墨不负所望地倒下一边。
陶墨整个人猛然僵硬。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正在顾射的怀里。
是挣扎起来?还是继续无力下去?陶墨没花多少工夫纠结,就选择了后者。
“我不上公堂。”顾射的声音从他头顶传下来。
陶墨极小心地动了动脑袋,“我知道。”
“那里决定了我舅舅的未来。”顾射平静道。
饶是如此,陶墨仍是听出了一分悲凉。
或许不是他,是自己的。陶墨望着旖雨的墓碑,靠在顾射怀里的紧张总算退了几分,只是耳朵依然热得发烫。
73、先发制人(一) ...
晚风死因未明。
樵夫困坐牢中。
旖雨尸骨未寒。
蓬香不知去向。
——事乱如麻。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陶墨从云林山上回县衙,外衣上犹带着山上的山岚寒气,正想回屋暖一暖,就被金师爷紧紧张张地拉进了书房。
老陶看他脚步沉重,面有忧色,不放心地跟了进去。
金师爷见他进来,也没反对,只是反手将门关上,从怀里掏出一张帖子递给陶墨。
陶墨一看上面的字就头痛。
老陶识趣地接过来,抽出来看。
陶墨看老陶眉头越皱越紧,心里隐隐不安,“发生什么事了?”
“是覃城知府的信函。”老陶又将信细细看了一边,“他邀你明日下午去知府衙门做客。”
“我?”陶墨大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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