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那场原因不明的大火,苏诗韵就不会悲痛欲绝直至抹消记忆,那个孩子便会在易怀宇逐步安排下取代易宸煜成为太子,司马原和姚俊贤也就不可能像日后那般仰仗皇后和太子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这中间多少关系,司马荼兰心知肚明却从未说破,直到她的道路没办法继续沉默走下去。
“哥哥头脑简单不擅思考,舅父利用这点怂恿教唆他做了一些错事,可是那些都已经过去,现在哥哥他半点都不想惹是生非,你又何必不依不饶?”司马荼兰背对着易怀宇,双肩微微颤抖,“哥哥在上朝时出言不逊的事我也知道,若不是你放弃追究真凶让他恼火,他也不至于如此。”
“追究?你让朕怎么追究?是谁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告诉朕说相信韵儿无罪,情愿不继续追究的?说一套做一套,你还要怪罪朕毁约吗?”
究竟谁对谁错,谁先违背约定在先,这些问题如一团乱麻难以理清。看着气得脸色铁青的易怀宇,司马荼兰多想后退一步息事宁人,但她明白,如果这一次她退步了,那么下次、下下次,做出妥协的还会是她,当易怀宇习惯了被顺从之后,她便再没有抗争的机会。
沉默少顷强迫自己抛去急躁平定心情,司马荼兰收起任何可能出卖她真心的表情,微扬脸颊与易怀宇对视:“就算哥哥有罪,他毕竟是我的兄长,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你想收拢权力也好、为谁报仇也罢,总之我会不遗余力保护我哥,倘若你还念着这些年我为你付出的情分就赐他一条生路,如果不肯……”司马荼兰顿了顿,长出口气:“我是司马家的女儿,为了保护司马家,我会不惜一切。”
利落转身,头也不回潇洒离去,司马荼兰不知道自己的背影是否把那份决绝坚定传达给易怀宇,她只知道自己的伪装已经到了极限,再多停留一会儿就会被他发现破绽。
虚假的强硬揭去伪装,只剩走投无路的无奈。
在易怀宇连续数日留宿浣清宫后,突如其来的“恩宠”突然中断,隔晚易怀宇又回到熟悉的敛尘轩,回到有谁低垂眉眼温婉却淡漠等待的房中。
“璟儿睡了?”
“睡了。这几日有些着凉不停哭闹,傍晚给他服过药就让雪翠哄着睡去,这会儿应该睡得正香。”对于易怀宇关切询问,苏诗韵只淡淡回应,注意力一直放在手中所绣小夹袄上,头也不抬一下。
易怀宇艰涩苦笑。
他总是这种态度对待司马荼兰,大概是上天看不过要降下报应吧,如今苏诗韵也是如此待他,明知道他存在着,知道他就在面前,却不肯给与一星半点的关注。
无声浅叹,易怀宇走到苏诗韵身后轻轻搂住:“过些日子遂良就要出征。这次任务艰巨危险,朕想私下请他吃顿便饭,你可愿陪朕一起?”
“找我不如去找皇后娘娘,她与偶将军的关系比较近,毕竟你们三个一起上过沙场打过仗。如果需要我打打下手、帮帮忙,我倒是十万个愿意。”苏诗韵放下手中针线沉吟半晌,纤细手掌覆在易怀宇手背上,“有些事本来不该问,但见你眉头紧锁总有些担心——你和皇后娘娘是不是又起争执了?不然也不会连去那边几天又突然跑到我这里。”
苏诗韵虽不如司马荼兰那般看事通透,但她心思细腻是其他人所不能及的,有她一眼扫过,易怀宇多少心事都得老实交代。
“为了上次下毒的事司马原屡次找朕麻烦,朕心里不痛快便想让他随遂良一起出征,眼不见心不烦,对谁都有好处。”一边诉说一边拉苏诗韵进怀,易怀宇轻吻乌黑鬓发,目光不知落于何处,“谁知荼儿一口咬定朕不怀好意,一大早就跑去紫云宫闹,朕连早朝都险些耽搁,简直是……简直是无理取闹。”
这消息对苏诗韵而言可是不小的震惊,难以置信的目光里满是困惑:“不应该啊,皇后一向明达事理,宁可委屈自己也不会扰乱正事,怎么突然……”
“还不是为了司马家?”易怀宇不满冷哼,“她说她就只剩司马原一个亲人,就算司马原有错她也要保护到底。以前朕竟没能发现她是这般执拗的人,早知如此该更谨慎才对。”
“皇后性格倔强,是个相当独立自主的人,可是如果她没有这份执拗,当初又怎能赢得你的心?”眼见易怀宇窘迫想要解释,苏诗韵轻轻摇头,伸出手指堵在他唇上,“别忙着否认,这些事我早晚要知道。喜欢还是不喜欢,从你看皇后的眼神里就能品出,再者我又没说什么,你何必遮掩?都是女人,我能理解她的苦和无奈,所以才希望你能对她好些。”
易怀宇摇头,抓住苏诗韵手指:“朕倒是想对她好,可她那幅脾气实在让人难以靠近,而且有些事朕始终无法释怀。”想起还不会说话就凄惨离世的孩子,易怀宇的心狠狠一痛,忽地抱紧苏诗韵埋首在她颈间:“韵儿,假如……朕是说假如,你别多心——假如有人伤害了璟儿,你会饶恕那人吗?”
苏诗韵愣了愣,尽管想不出什么理由会让易怀宇有此一问,可她心里还是隐约有种感觉,悲哀的,痛苦的,甚至是恐慌,那感觉就仿佛她忘记了什么最重要的事情,令得心底一大块空虚缺陷。
“为什么……这么问……”捧着易怀宇脸颊茫然发问,苏诗韵的嗓音沙哑,带着教人心酸的小心语气,“是皇后么?皇后做过什么让你无法原谅的事情?对璟儿,还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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