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中一声脆响格外突兀,脸颊上火辣痛感唤回了易怀宇的狼,抹去唇上一点血腥,已经适应黑暗的眼清楚地看到司马荼兰惊慌与愤怒交杂的表情。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大胆,连朕的耳光也敢打。”
再开口,语气已不像之前那般。
意料之内地,司马荼兰并没有因易怀宇这话有所放松,但至少易怀宇不会继续刚才的愚蠢行为。向后连退两步与司马荼兰保持相对安全的距离后,易怀宇转身点亮桌上烛灯,在突然亮起的刺眼光芒中与她静静对望。
“你到底来做什么?”司马荼兰满眼戒备低问。
易怀宇完全相信,如果此刻她身上带着刀剑的话必然会朝向他,她的性格一向如此——天下多少女人做梦都想被他宠幸,她也不例外,然而世上只有她司马荼兰敢拒绝一国之君的索取,甚至毫不犹豫一个耳光抽下去。
疼,真的很疼,被她所伤的地方。
“朕到这里还能做些什么?”明明想要说些软话,可不知怎地,出口的偏偏是恶毒语言,“你是朕的皇后,朕想要你不是天经地义么?除此之外,留你到现在还有什么意义?”
“皇上留我活口的原因多得数不清,唯独想要我这点让人想要发笑,莫非是在情起时想与敬妃行乐却被拒绝,欲念无处宣泄才跑来求助的?若是这样不得不说声抱歉了,浣清宫没有期待君宠的女人,想找人快活还请皇上前往其他嫔妃宫殿,多少还能博佳人一笑。”
论起言语刻薄易怀宇总不是司马荼兰对手,看她冷笑还击,先前那份怒火便被打压半截,一身躁意被迫收敛许多。
深吸口气平定胸腔里的波澜起伏,易怀宇握紧拳头,抓起桌上冷茶仰头一饮而尽,而后不再看司马荼兰,平淡语气仿佛变了一个人:“朕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和沈君放,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君放?
司马荼兰面色不改,心里却是一颤。
她对沈君放有敬重、有亲切感,却没有半点男女情愫,可是她知道,沈君放对她的用心没有这么简单。易怀宇虽是气吞山河的帝王,但这并不代表他的气量宽宏,不管是觊觎他江山帝位还是所属物,也不管触犯他底线的人是谁,总之,他不会轻易放过。
“沈君放?那位备受重新的年轻国师?不是你派来监视我的吗?”司马荼兰装出一副并不熟悉的模样,语气亦是漫不经心,“提起这人我倒有句话不吐不快。皇上想要知道我做了什么直接提问就是,何必弄个年轻人借口教授煜儿整日在浣清宫进进出出,让外人看了成何体统?你不要脸,我要还呢。”
易怀宇仍是半信半疑:“他与你的关系应该很亲近,不是么?”
“与他亲近的是煜儿,是那群叽叽喳喳什么都不懂的皇子们,与我何干?朝中有的是饱读诗书的文臣,真不明白你怎么想的,非要用那人做太子之师。”
听司马荼兰口气似乎并不满意沈君放,甚至还有换掉沈君放让其他人教授太子课业的想法,这与易怀宇心中猜测大相径庭。虽然自己的得意心腹被人排斥瞧不起有些难以接受,但必须承认,这让易怀宇的心情轻松许多。
“清清白白最好,朕可不想听谁进言说司马家私下拉拢朕的心腹。”
“谁不知道你那两位左膀右臂忠心耿耿?就算对堆起金山银山也别想动摇他们那份执着,也就你自己总是胡乱猜疑。”
司马家如今只剩司马荼兰和司马原二人,无论易怀宇说的是哪一个都十分危险,或者后宫嫔妃与前朝大臣私通,或者武将勾结文臣,任何一条罪状都足以诛司马家九族。除此之外司马荼兰也十分担心沈君放的处境,尽管沈君放在感情一事上太过幼稚冲动,但他毕竟没有恶意,如果一个谎言可以让所有人平平安安,那么她愿意为此第一次欺骗易怀宇。
心虚地避开易怀宇视线,司马荼兰走到榻边抖开锦被:“还有其他要问的吗?没有的话皇上该走了。”
“今晚就在这里睡。”
司马荼兰完全没想到易怀宇会给出这样回答,身子一僵,手上动作停住:“我这里平日不烧火盆,冷得很,皇上再次留宿容易感染风寒,还是走吧。”
皇帝若想临幸哪个嫔妃那是这人的福分,多少从未承宠的嫔妃日盼夜盼都盼不来,唯独司马荼兰反而要赶他走,可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易怀宇只当她说的是气话,也懒得接茬,径自解了衣衫脱下靴,懒懒地往床榻上一躺。
这副无赖模样,多少年也不曾改变。
司马荼兰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终是拗不过易怀宇,无声叹了口气躺到他身边,却只肯给他一个冷漠背影。
他和她之间还存有感情吗?那些权势纷争、阴谋诡计让曾经的点点动心越来越微弱,纵是她还如从前一样愿意为他付出,但是,绝对不再是全部;而他大概在后悔一夜fēng_liú换来的一世江山吧?若没有她,没有一时醉乱,也许他就没有现在这么多烦恼。
他对她的情分早已了断,同床异梦,不过如此。
易怀宇一大早从司马荼兰出来让宫女们手忙脚乱,又是忙着取换洗衣裳又是忙着传早茶,等热气腾腾的香粥小菜端上来时,易怀宇已经饿着肚子赶去上朝。司马荼兰始终躺在床榻上没有动弹,到了傍晚浑浑噩噩起床,得知应该下午来教授易宸煜的沈君放一直没有出现,心里便有了几分猜测。
“大概是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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