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再狠下心去叫醒安睡的人吧。
嘚嘚马蹄踏在一片花田之间溅起落花无数,纵马驰骋的男子无心怜惜那些无辜花瓣,手握缰绳,薄唇紧抿,略显褐色的眼眸里隐约可见一丝慌乱,腰间悬挂的荷包与那一身亮银铠甲极不相称,但很明显一直被细心保管,连半点脏污都不曾有。
一声嘶鸣,棕红骏马急停在高门大院前,男子翻身下马,急匆匆进入门中,高悬的牌匾上“白府”二字似是有些破旧,却依然看得出昔日光辉荣耀。
“灏城,你可算回来了!”才一进门,满面风霜的老妇就扑到男子身前,抓着朱红衣角泪如雨下,“你快想想办法,你妹妹她……你妹妹她这回真是走投无路了!”
白灏城一身汗水闷热难受,语气急了些,仍不失平素的温和:“娘亲,有话慢慢说,绮歌到底出什么事了?”
嫁入将门的白夫人一直没有改掉大家闺秀的柔弱怯懦,明知道这时候该把事情原原本本详细说出,无奈眼泪不受控制,哭声也不听她指挥,呜咽半天,竟是连一句完整话都没说出来。见白夫人已经失去冷静,跟在后面出来的白灏羽只好拉开哭没力气的娘亲,一封信塞入白灏城手中。
“二哥,姐在遥国那边犯了事,遥皇下令把姐打入天牢,还说要择日问斩!爹爹已经去求见王上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如果不行的话还得我们自己想办法救姐啊!”
白灏羽的话让白灏城瞬间惨白了脸色,垂下的手擦过腰间荷包,细腻触感一如往昔,如他保护多年、忍痛惜别的妹妹,如他小心翼翼的感情。
而今,她不在身边,他不能守护。
健硕身躯晃了晃,白灏城勉强定下心神,展开信笺细细看了一遍,脸色愈发不好。
安陵国,漠南地区异军突起的新国,尽管与昭国相距甚远,白灏城还是对这股势力有一定了解——连白绮歌都会被劝说投诚,他这个中州战神又怎么可能免受其扰?安陵国早在数月前就曾派人来昭国拉拢白灏城,而担起这个重任的人白灏城并不陌生,正是父亲白敬甫旧日得意门生,兀思鹰。
无可否认,兀思鹰是个用兵天才,即便不如白灏城也可算作中州数一数二的,能让兀思鹰心甘情愿臣服效力的主君必然有过人之处,白灏城对那位安陵主君颇感兴趣。只是没想到令他感兴趣的人做了让他最无法忍受的事,因着安陵与遥国的纷争,他最疼爱的妹妹被迫卷入其中,又一次背上卖国通敌的罪名,甚至,即将面临死刑。
“小羽,替我写封信给兀思鹰,告诉他我会在五日内赶到遥国帝都,到时若见不到他……事后我必定会率领昭国三军,杀到安陵国片甲不留。”丢下毫无缓和余地的冰冷命令,白灏城转身踏出白府,眉眼间煞气深重。
白灏城突如其来的狠劲儿吓坏了白夫人,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两个女儿的老妇人浑身发颤,扑到马前拦住白灏城,说什么也不肯让他走。眼前的情况再清楚不过,白灏城打算与兀思鹰代表的安陵国接触,其目的必然是为了弄清白绮歌背负的通敌罪名原委,而约在遥国帝都相见则说明,一旦得知白绮歌是冤枉的,他会不顾一切直接去找遥皇理论。
白灏城被白夫人纠缠住一时不得脱身,正拉扯时,身后忽然传来威严怒喝:“放肆!谁许你去遥国了?!”
“爹……”白灏城被怒喝震住,转过身下意识规规矩矩站好,手却搭在缰绳上不肯放下,“爹,绮歌有难,太子保不住她,难道我也要眼睁睁看她被冤枉至死吗?我是她哥哥啊,您让我——”
“我让你在昭国好好带兵,绮歌是死是活自有天命,谁都不许插手。”白敬甫负着手走到马前,看也不看满脸怒气的白灏城,故作镇定的表情里一丝隐痛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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